d里全部是水泥大道,并且已经向渭水方向延伸。
另外,从宁远县至巩昌府这一段,水泥大道不仅修筑完毕,沿途的河流已经浇筑了水泥桥,真正意义的完工,通行极为便利。
李自成出了巩昌府,沿着赤亭水北行七八十里,河流的流出自西面的东山赤谷,恰好将大道拦腰切断。
令他惊讶的是,此处聚集了大量的人手,陆荣大也在人群。
“大都督”认识和不认识李自成的人,纷纷前见礼。
“都起来,不用多礼,”李自成睨视陆荣大一眼,“你怎么在这儿汤先生不是在兰州浇筑黄河大桥吗”
“回大都督,汤先生和俞晓正在黄河浇筑水泥大桥,但筑桥的壮丁太多,全部集在黄河也是浪费,所以所以学生带着部分壮丁,前来此处筑桥,赤亭水在此处并不宽阔,筑桥并无多少难度”
李自成明白,这些壮丁其实都是李过从洮州卫带回的战俘,除去在广吴山铁矿的矿工,其余的都转化为路桥工人,专门从事浇筑水泥大桥,这也是培养专门的产业工人。
他拍拍陆荣大的膀子,“看来荣大开始成长为桥梁方面的专家了,好好干,多向汤先生学习,争取早日成为独立的桥梁专家”
李自成心高兴,一路便是游山玩水,原本只有两三日的路程,足足走了五日,直到三月十六日,方才到达兰州。
但他在兰州城外路过皋兰山麓时,遇一具尸体,仔细一看,尸体身着长衫,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应该是一名秀才。
第396章疯疯癫癫
临洮府城北有一个叫做田家湾的村子,村子不大,不过住着四五十户人家,因为村子位于官道要冲,为了给行客们息息脚,村口靠近官道的地方,开了一家茶肆,本村的村民无事也可来此闲聊聚会,但本村人喝茶,那是相当便宜,一铜钱,可以喝半天,几乎是白送。
村东头有一幢六间房子的茅草屋,因为长时间没有翻修,显得有衅败,墙泥大片脱落,墙体满是裂缝,屋顶的茅草,已经枯烂不堪,显然支撑的时间不止一两年,幸好此处雨水不多,否则非漏雨不可。
能建起这样六间房子的,要么是大家庭,人口众多,需要的房子也多,要么是家境殷实,从房子的外围看,这个家庭显然是破落户。
房子的主人叫郭世俊,是当地的一名秀才,父母在辛辛苦苦攒下这幢房子后,不久过世了,他家又无婆姨,至今还是“出门一把锁,进门一盏灯。”
郭世俊本来寄托着家的希望,他自己也很争气,二十多岁了秀才,本来在当地的府学读,虽然不是最优的“廪生”,官府不会发给粮米,但读书是不要钱的。
年纪轻轻考了秀才,甚至还进了县学,如果按照正常的预计,郭世俊将来一定会成为村的骄傲,即使不能成为进士,个举人应该没有问题,最不济也能成为当地的一名乡绅。
一些好事的大脚,赶着往郭世俊家跑,她们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如果现在能给他送一房婆姨,将来沾点光揩点油应该是稳的。
但是,这个郭世俊不但木讷,甚至有点迂腐,他的兴趣,全部在读书,家又无亲属替他做主,婚事也耽搁下来。
谁也没有想到,两年多以前,郭世俊生了一场大病,因为医治不及时,病情不断加剧,后来头顶的头发全部脱落,只剩下四周一圈头发,当地人称为“鬼剃头”,是宣判了他的死刑。
但郭世俊实在命大,在绝食了三天之后,竟然没有被牛头马面带走,只是放了一通响屁,神智反而清醒了些。
起初大家以为他是回光返照,有一个好心的乡民煮了墟汤,强行给他灌下,指望他再清醒些,最好能当着大家的面,将房子、田产等交代给他,拼着为他送葬,也还有不错的节余。
像郭世俊生病时一样,乡邻们再次在他身看到了意外,尽管这种意外不是他们所希望的那样。
郭世俊喝了两三天面汤之后,精神头稍好,央人要了两个白面馒头,着咸萝卜条和清水,硬是吞咽下去,又昏睡了半天,醒来后却是能自己下地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郭世俊的病,这么不明不白起好了。
那个给他面汤、指望着房子田产的乡民,却是悔青了肠子,回家也被婆姨骂个狗血喷头,如果没有他的面汤,郭世俊算不是病死,也会活活地饿死渴死,如今郭世俊身子复原,眼看着房子田产,什么指望也没了。
虽然郭世俊为了感恩,也给他送去不少鸡蛋猪肉,前前后后连银子也给了一两多,但与整个财产相,这些是九牛一毛。
真是弄巧成拙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说来也怪,郭世俊病好之后,再也不闷头读书了,也不坐馆挣些银子补贴家用,而是喜欢在茶肆胡侃,甚至军国大事,他也能指点迷津。
起初没有头发的时候,他还戴着一顶旧毡帽,等到头发完全长出之后,像那姓通的秀才那样,挽个发髻,一身灰布长衫,村里到处都是他的身影。
偶尔有几天,郭世俊闭门不出,不知道在家里鼓捣些什么。
因为郭世俊以前极少与人交往,除了他生病的那些日子以及好事的大脚,旁人很少去他家,也没人关心他的日常生活。
郭世俊此次病好之后,可能是感谢乡邻们在危难的时候救了他一命,渐渐在村也活络起来,也不再整天鼻孔朝天横眉冷对这些泥腿子了,尤其是茶肆胡侃海吹,听众大部分都是本村的人,他开始融入到自家的村子。
一些有心的大脚,知道他家还有十几亩薄田,也再次张罗着给他寻找婆姨,邻村的一户人家,闺女已经十六岁,尚待字闺,模样儿也好,人品儿也叫得响。
家有良田,腹内藏经书。
她的父母听了大脚的几番传言,特别是郭世俊的父母均已过世,女儿一旦过门,直接能掌家,也有些心动,基本肯了。
郭世俊死过一回,心思转活泛了,见大脚将姑娘说得天花乱坠,也顺水推舟,谢煤钱都给过了,只差正式开启“三书六礼”了。
不想这郭世俊家虽有十余亩良田,却是不喜欢经营,田租难以收足,又坐吃山崩,不到大半年时间,田产卖得差不多了,最后只剩下这几间旧茅屋,连糊口都是问题。
女方的父母托人一打听,知道郭家正一天天地衰败下去,责怪大脚不该害了他家的女儿,幸好现在还来得及,这门婚事也回绝了。
郭世俊倒也无所谓,不但没有责怪对方毁坏口头约定,连谢煤礼都没有要回,但大脚们眼见郭世俊的日子不像话,也彻底绝了给他找寻婆姨的想法,心还骂着:活该他这辈子打光棍
这桩婚姻的断绝,大家都认为郭世俊是败家子,也许生病时脑子烧坏了也说不定,不仅普通人家,是穷得揭不开锅的军户,哪怕自己的女儿因为没有嫁妆嫁不出去,也不愿嫁给郭世俊,免得自家女儿下半辈子还是吃苦受罪。
别人怎么说,郭世俊也不以为意,依然故我,后来无钱去茶馆了,整天不是捧着茶杯闲逛,是在太阳底下发呆,有时候还一人人喃喃自语。
gu903();天命军进入陇右之后,给他分发了土地,但他不善耕作,将土地交由别人代耕,又未到收获季节,生机已是极为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