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颂 !
朝廷处置慕、钱、孟三家的风声,很快便传了出去。
三家下场不一,有被杀的,也有流放的,还有被贬为庶民的。
许多人在得到了风声以后,大致也猜到了是谁下的命令。
慕、钱、孟三家,此次引起的风波不小。
满朝文武有一个算一个,明里暗里,几乎都出手了。
内廷的两位若是想处置他们的话,除了一口气全部诛灭以外,不会再有其他。
因为唯有一口气全部诛灭,才能让慕、钱、孟三家引起的风波快速的平息下去。
朝野上下,唯有一人,能在如此乱局下,给三家不同的处置。
那便是赵祯。
赵祯下了命令,给三家盖棺定论,那些正对三家喊打喊杀的文武大臣,纷纷偃旗息鼓。
刑部领头,同大理寺、开封府衙门、巡检司,一起查处了慕、钱、孟三家的产业,同时将三家的人,尽数抓入到了大牢中。
同时,逮捕三家其他人的文书,也由八百里加急,迅速的送往了各地。
各地的府衙,在拿到了朝廷的文书以后,会尽快清理出三家在各地的产业,抓捕三家在各地的人手,然后一起送到汴京城。
曾经在大宋朝内,赫赫有名的三大商家,自此便成了过去式。
豪门大户被查抄,并没有在大宋朝掀起太大的波澜,除了一些同样的豪门大户,有唇亡齿寒的感觉外,普通的贫民百姓,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查处慕、钱、孟三家的事情,下面人在做。
赵祯、寇季、王曾、吕夷简四人不需要赤膊上阵。
他们四人从资事堂,移到了延福宫。
吃了一顿简单的膳食以后。
六部尚书中的其他四人,以及枢密院的正副使,到了宫内。
赵祯带着寇季、王曾、吕夷简三人,在其他六人瞩目下,进入到了延福宫内的正殿。
简单的施礼过后。
其他六人略微有些错愕。
内廷、枢密院、六部的主官,几乎全到了,独缺一人。
张士逊。
赵祯将他们全部招来,必然是有一件足以影响大宋的大事要谈。
可赵祯却将张士逊排除在外。
赵祯对张士逊的不满,表达的如此明显。
他们六个人感受的清清楚楚。
六个人中,没有一个人帮张士逊说话的。
也没有一个人为张士逊鸣不平的。
张士逊跟他们是平级,甚至比起枢密院正副使,还有些不如。
他们不需要巴结张士逊。
赵祯如此明显的不待见张士逊,对他们而言,非但不是一个坏消息,反而还是一个好消息。
朝中真正能掌大权的,就那么几个位置。
朝中真正能参与到朝中大事决策的,也只有那么几个位置。
一个萝卜一个坑。
张士逊倒下了,非但不会影响他们在朝中的地位,反而还会腾出位置,让他们为他们自己人,争夺。
所以,从他们六人进殿,到赵祯开口,都没有人提及张士逊。
仿佛朝堂中没有这个人似的。
赵祯坐在高处,盯着自己手下的九位重臣,声音略显沉重的道:“朕今日召诸位前来,是有一件大事,要跟诸位商量。”
王曾、吕夷简、寇季等人,分别依照文武份属不同,分别坐在赵祯下首的两侧。
听到了赵祯的话,九人没有开口,皆做出了聆听状。
“西夏干涉我大宋的内政,朕很不满意。朕有意教训一下西夏,可又怕惊到了其他番邦使节,所以朕有意安抚一下其他番邦的使节。
朕准备跟其他番邦使节,签订一个盟约。”
此话一出。
九人神色各异。
王曾、吕夷简、寇季三人知道内情,所以稳坐钓鱼台,没有开口。
曹玮脸色如常。
高处恭微微皱起了眉头。
张知白一脸疑惑不解。
王云升和李昭亮二人,有意无意的瞥了寇季一眼。
见寇季神色如常,他们脸上也没有任何神色。
剩下的一人,跟张知白一样,有些茫然。
短暂的沉默过后,高处恭眉头紧皱着道:“要……求和吗?”
高处恭不赞成赵祯的话。
十分不赞成。
大宋向辽国求和,那是迫不得已。
但那些番属算什么东西,他们也有资格让大宋向他们求和?
高处恭虽然贪婪,但他也是主战派的一员。
他是在座的众人中,唯一一个亲眼见证过太祖朝、太宗朝、真宗朝三朝各种变化的老臣。
他亲眼目睹了大宋朝的权力更替,也亲眼目睹了武勋是如何由盛变衰的。
武勋的地位,到了如今,已经变得十分的危险。
若再不稳固根基,那倒下的可能性极大。
虽然赵氏皇族,一直兑现着与国同休的承诺。
但能不能真正的与国同休,能不能守得住家业,还得看自己。
曹家如今出了一位皇后,若是再得一个皇子,那曹家三代无忧。
高家却不同。
高家虽然有成器的后辈,但是比起曹佾、潘夙等人,仍旧差了一些。
更别提朝堂上还有寇季这等的妖孽。
若是他现在不趁机帮高家稳固一下根基,那高家在几十年后,很有可能会脱离权力的中心。
一旦高家脱离了权力的中心,除非出现十分厉害的妖孽,不然再想走进权力的中心,那就难了。
文臣们打压武勋,是不遗余力的。
武勋们一旦脱离的权力的中心,站在权力中心的文臣,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痛打落水狗。
武勋们的根基在哪儿,高处恭十分清楚。
钱财,对武勋们而言,只是锦上之花,战功才是武勋们立足大宋的根本。
所以他在敛财之余,也十分渴望战争。
特别是朱能封公以后,他求战的心思就更胜。
在高处恭眼里朱能就是一个破落户,别看朱能现在封公了,在他眼里,朱能依旧是个破落户。
一个破落户,都能后来者居上,凭借战功,混到跟他平起平坐的地步。
他如何能坐得住?
以前的朝廷,所有人都争着抢着当咸鱼,他跟着当咸鱼,也没什么。
可如今的朝廷,几乎是一片求战声,他自然不能再当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