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门,兜兜转转又到了樊楼。
樊楼的掌柜引领着寇季到了之前他坐的那个雅间。
进了雅间,就看到了已经自缢身亡的高处恭,脸色铁青的坐在里面。
寇季进了雅间以后,高处恭盯着寇季一言不发。
寇季十分好奇的道:“你是怎么脱身的?”
高处恭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不用你管……”
寇季笑着点点头道:“我不管,但你最好收拾干净首尾,若是有人知道你没死,那你可就要背上欺君之罪。”
高处恭愤怒的攥紧了拳头,盯着寇季喊道:“寇季,我高家对大宋有功!”
寇季似笑非笑的盯着高处恭道:“你还想要挟官家?”
高处恭愤恨的瞪了寇季一眼,却没敢开口说话。
寇季摇了摇头,叹气道:“你说你是何必呢。早早答应了官家的条件的话,也不会出现这么大的波澜。明明可以三代平安,非要折腾的家宅不宁。
不收拾你一顿,你根本看不清楚自己的分量。
总以为自己拳头够大,臂膀够硬。
总以为自己能跟所有人扳手腕。
你所依仗的其他武勋们,在你们高家遭难的时候,谁开口帮你说话了?
我在宫里,可一个也没瞧见。
你要挟官家,就是失去了为人臣的本分。
没人会蠢到帮助一个失去了本分的人。”
高处恭如同看着仇人一样,看着寇季。
寇季淡然笑道:“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处置你高家的,又不是我。”
高处恭咬牙切齿的道:“你跟官家是一丘之貉。”
寇季眉头一挑,道:“你在诽谤官家?”
高处恭屈辱的辩解道:“我没有……”
挨了一顿毒打以后,高处恭終于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
寇季点点头,对高处恭的态度很满意。
寇季对高处恭道:“你就在此地待着,一会儿有人会带你离开。去哪儿,做什么,你不需要多问。”
寇季说完这话,转身准备离开。
高处恭猛然起身,直直的盯着寇季道:“我明明已经服软了,为何官家还要下发那十二道旨意,将我高家在朝堂上的人赶尽?”
寇季愣了一下,坦言道:“官家的原话是,他的怒火没有那么容易平息。”
高处恭一瞬间握起拳头,须发皆张,有暴起的趋势。
寇季眯了眯眼,淡淡的道:“好好帮朝廷做事,等你快要老死的时候,我会送你们高家一桩不输给现在的富贵。”
高处恭盯着寇季不屑道:“就凭你?”
寇季淡然笑道:“朝堂上新增的一后一王三公一侯十二伯,皆是我捧出来的。你说我有没有资格送你高家一桩富贵?”
一后,指的是皇后曹氏。
一王,指的是青塘王角厮罗。
三公,指的是曹玘、朱能、李昭亮三位近些年获封的国公。
一侯,指的是杨文广。
十二伯,指的是在河西战场上建功立业,受封为伯爵的十二人。
以上十八人受封,背后皆有寇季的影子存在。
高处恭闻言,脸上有些阴晴不定。
身上的怒意渐渐消退。
寇季没有再打理他,迈步离开了樊楼。
此后几日。
寇季一直忙着在整理兵书、刊印兵书、准备军备。
准备好东西以后,就会派人运出汴京城。
宫里的人会在汴京城外取走寇季送的东西。
兵书和军备准备好以后,寇季又跟赵祯一起,开始挑选培育将官的先生人选。
兵法谋略,仅由高处恭一个人传授,当然不够。
除了高处恭以外,还得多准备一些人手。
此外还有传授火枪和火炮用法的人。
寇府有两人成功入选。
一个是寇府的部曲陈大头,他因为枪法够准,所以被征调到培训将官的地方,担任射击教头。
为了方便他育人,赵祯还特地赐给了他一个校尉的身份。
另一个是寇府的仆人寇成。
寇成是寇府少有的懂兵书的人,跟随寇季去过西域战场,指挥过寇府的仆人用火炮作战。
算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见识过火炮作战,并且会指挥火炮作战的人。
为了不给寇季丢人,他可没少背地里研究如何将火炮应用道战事当中,如何合理的利用地形,发会火炮的最大优势。
总之,此人算是一个经过自己不断的摸索,摸索出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战术的人。
也算是一个人才。
为了大宋的以后,寇季忍痛割爱,将他献给了赵祯。
但这厮执拗的很,死活不去教人。
说什么火炮是寇府的东西,只能被寇府的人掌握,别人不配。
居然还隐晦的指责寇季是个败家仔,把好东西都不求名利的献出去了。
他看着心疼。
寇季将他吊起来打了一顿后,他乖乖的领受了赵祯任命的校尉之职,跟陈大头一起,拐骗了寇府的其他几个部曲,一起进入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一切准备就绪以后。
就剩下了挑选将官们。
寇季没有插手此事,不是寇季不愿意插手,也不是赵祯信不过寇季,而是正月十五到了。
新任礼宾院院正寇季,该去鸿胪寺上差了。
鸿胪寺辖下有礼宾院、怀远驿、都亭驿、在京寺务司、传法院、僧录司、同文馆。
鸿胪寺不仅管束外交的事情,还管理天下的僧侣。
一大早。
寇季穿戴整齐以后,就赶往了礼宾院。
别人新官上任,那是赶着去拜见上官。
寇季上任不同。
他一到鸿胪寺,鸿胪寺大小官员,都赶过来拜见他。
一些官爵比他高的人,也陪着笑脸,站在他面前说话。
礼宾院班房内。
寇季瞧着鸿胪寺卿、少卿二人,略微有些错愕的道:“您二位可是我的上官,率先向我施礼,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鸿胪寺少卿,一个四旬左右的中年人,一身儒雅气息,笑起来很和善。
他听到了寇季的话,十分果断的摇头道:“寇院正说笑了,你我同殿为臣,自然要和睦相处。谁向谁施礼,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官家已经将签署各国盟约的差事交给了你,命令我等全力配合。
我等自然要以你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