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临走之前,让我告诉你。
他会率领着兵马,在保德杀退辽人。
朝廷如此兴师动众的派你过来,纯粹是多余。”
寇季听完了王云升的话,脸色十分精彩,他冷笑道:“好一个折家,好一个听调不听宣,好一个折继宣。
他爹折惟忠在世的时候,尚且不敢这么跟朝廷说话,他算是个什么东西。
我代表朝廷,已经向折家军下达了调令,折家军却不能应调而来,还真是够嚣张。”
王云升抿了抿嘴,幽幽的道:“少年人,性子强硬一点,在所难免……”
寇季瞪向了王云升,冷哼道:“折继宣胡闹,你就任由他胡闹?”
王云升脸色难看的道:“我虽然位高,可在折家的地盘上,我能怎样?”
寇季瞪着眼,喝道:“我不是派人给你传话,让你用刀押着他过来吗?”
王云升脸色更加难看,“折府上随便出来一个人,就能打我两个。我用刀押着他?我活腻了?”
寇季很想破口大骂一句‘废物’!
但考虑到王云升是自己人,还是将这两个字吞会了肚子里。
折继宣胡闹,折家所有人都会跟着他胡闹?
真要是将刀架在了折继宣脖子上,折家也没人赶动王云升分毫。
折家终究是大宋之臣,折家军中也不乏忠勇之人。
所以折家不可能被迫杀死朝廷重臣,也不可能造反。
所以王云升将刀架在折继宣脖子上,最终的结果就是,折家军上上下下,皆会听命于他。
至于王云升带着折继宣和折家军到了屈野川以后,如何收场。
那根本不需要王云升操心。
寇季请出天子剑,当众打折继宣一顿,折家军上下也得干看着。
寇季只要不把折继宣打死,折家军上下就不敢乱动分毫。
折家的人能吓唬住王云升,那是因为王云升怕死。
折家的人能欺负杨家老太君,那是杨家老太君心中始终念及着一份香火情,没有把事情做绝。
寇季也怕死,但寇季有绝对的自信,能镇得住折继宣和折家军上下。
只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寇季瞪了王云升一眼,道:“等此地事了,我会找折继宣,好好的算一算账。你既然到了此地,就和明镐一起筑寨吧。”
顿了顿,寇季又补充了一句,“顺便带一带明镐,教一教他工部做事的一些规矩……”
王云升闻言一愣,若有所思的道:“你有意提拔明镐?”
寇季没有隐瞒,缓缓点头。
王云升继续道:“出任工部?”
寇季坦言道:“明镐有出任工部的能力。”
王云升眼珠子一转,笑着道:“你能如此看重他,想必他能力过人。回头我就仔细考校考校他,若是他真有才干,我愿意让出工部的职位。”
寇季翻了个白眼,不咸不淡的道:“别动你那些小心思,明镐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太常博士,如何能一跃坐上工部尚书的位置?
他要出任工部尚书,那也得十年,甚至二十年后。
我虽然看重他,但也不会破格提拔他。
顶多是給他一条适合他的道路,让他去走。
他能否升迁,完全看他自己的本事。
他若能为朝廷建功立业,朝廷自然会升迁他。
他若是不能为朝廷建功立业,那凭什么身居高位?”
王云升闻言,笑容灿烂的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公正廉明。”
寇季瞥了王云升一眼,懒得搭理这个马屁精。
“下去养病,病养好了就去筑寨。”
王云升赶忙点头应承了一声,离开了寇季的帐篷。
王云升走后,寇季脸上布满了银霜,“折继宣,我知道你是一个棒槌。可没想到你如此棒槌,棒槌到连最起码的人伦都不顾。
杨家老太君,那可是你姑奶奶。
官家和我见了尚且要敬重三分的人,你凭什么冲她呲牙?
若不是因为你祖祖辈辈皆为大宋而死,我早就带人过去先灭了你。”
折继宣带着折家的兵马去保德,寇季一点儿也不生气。
左右都是折家的兵马。
胜了,皆大欢喜。
不胜,死的也是折家军。
折家的人都不心疼,寇季又有什么可心疼的?
寇季真正生气的是,折继宣居然不顾人伦,不顾孝道,将一个八旬的老妇人,逼迫到了痛哭流涕、以死相逼的地步。
你爹死了,她都没掉眼泪。
却被你给逼哭了。
你特么还算个人?
“且容你再张狂一时,等我腾出手了再收拾你!折家又不只是你一个男丁,你死了,折家亡不了。”
寇季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了心头的怒火。
就在王云升到了屈野川的当天傍晚。
刘亨派人送来了急信。
保德告破。
清山军几乎全军覆没。
清山军不是败在了辽人手里,而是败在了自己人手里。
保德县县令,顶不住辽人连番攻城的压力,悄悄派人从密道出城,联络了辽人,里应外合,破了保德。
辽兵在保德城外损失的有些重。
所以辽国燕王萧孝穆在破城以后,派人屠杀了清山军。
一个活口也没留。
如今辽国燕王萧孝穆正坐在保德城内的县衙内,享受着保德县令的妻女,保德县令作陪在侧。
“狗东西!当夷三族!”
寇季气的浑身哆嗦。
不论什么年代,总有一些狗东西卖国求荣,一点儿骨气也没有。
你特么卖自己,无人干涉,你特么卖国,那就是罪该万死。
寇季在盛怒之余,盯着前来送信的人,冷声道:“告诉刘亨,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拿到他的脑袋!我要将他的脑袋,剥皮取肉,制成垫脚石,放在脚底下永远踩着。”
寇季不算是一个好人,所以他没有多少圣母心。
该狠的时候,他可以狠如蛇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