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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下,北城门攻势又强了,两边轮流来,城里士兵们几乎都没睡下,担心一闭上眼城门就被冲破。

可北戎人多,两边轮换,还有休息。

等到了第二天,人少对人多,又体力不支,难免倦怠,死伤比前一天更多,不少人都来问翁植,援军何时能到。

方吉同还带着人也主动加入守城,见人便说,“援军正在路上,明天就来,一定要坚持。”

他这是难得说句人话,时进很是诧异,连翁植都有点摸不透方吉同的心思了。

方吉同握着翁植的手,声音洪亮,言辞恳切,道:“之前是弟弟我没有经验,受了贼人哄骗,这次生死存亡之际,你我冰释前嫌吧,守城也劳累,我先来换你,你歇好了再来换我。”

说的很是坦荡,一张白净胖脸上尽是拳拳之心。

事到如今,纵是有再多的想法也枉然了,翁植并不担心他会带人开城门冲杀,现在冲就是送死。

于是,见他这么恳切,翁植就答应了,毕竟都是同朝为将,面上不必弄得太过难看,“方将军是国舅爷,不好劳累,我倒是还好,再过一会儿再换吧。”

方吉同点头应下,看起来也像是很不好意思一样。

过了两个时辰,方吉同又来,翁植犹豫了一下,还是下城楼去,暂时休息一会儿。

这会儿北戎的攻城设备都上了,来势汹汹,已经到了无人可当的地步,城墙上尸体都来不及处理,城墙下也堆积成丘。

翁植一走,时进也退了下来,先去找了柯蓝,柯蓝正挑手上的血泡,时进一来,吓了一跳,手一抖,血珠子就冒了出来。

时进慌忙走过来,捧着柯蓝的手问:“这是怎么了”

柯蓝看着时进熟练的给她上药包扎,疼的腮帮子一绷一绷得,龇牙吸了口气说:“人手不够,我给人帮忙去了。”

时进默不作声,拉着柯蓝的手,把血泡全都挑破了,里面的血跟水挤出来,都上药包扎,包的齐齐整整,才低声说:“我后悔了,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带先生过来。”

柯蓝嗔道:“又说胡话了,我是蹭你的马来,可不是你带我来。累的很,我给你捏捏肩,抓紧时间去睡会儿。”

柯蓝手刚放在时进肩膀上,时进就抓住了柯蓝的手,问她:“我尽力了,可如果,如果城守不住,我就带你走,这次,不是你蹭我的马。”

柯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毕竟,那当然是女主去哪儿,她去哪儿啊,她就是女主的风儿,女主的沙,女主甩不掉的小尾巴。

第十八章金榜题名时

北戎天灾频发,收成实在不好,这才又打上了大梁的主意,接连骚扰抢掠凉州城外边境,现如今,打到这个程度,已经是下了必胜的决心来打这场仗,撤退对他们来说,已经算作失败了。

两天,瓮城城墙上尽是鲜血,好歹也算是抵挡住了攻势,始终没让敌人上来,可两天已经快到极限了。

兵将士卒们皆轮换过几次,死伤极重,已经没什么可以轮换的了,瓮城墙内尸体推挤成丘,伤兵成群,城外北戎人死伤更多,残肢满地,城墙根下土已成了黑色,可他们人多,经得起这样的消耗。

将从另一头冲过来,声音压得极低,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颤抖着问翁植:“将军,援军什么时候到”

这是他今天第三次问,翁植默不作声。

北戎攻势一刻也没有停歇过,如海浪一般,翻涌之间扑上来,被打退之后前赴后继,一轮紧跟着一轮冲过来。

而到现在已经两天有余了,还没看见援军的影子,北戎的云梯靠在墙外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上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翁植挥手:“退”

墙上烟火弥漫,声音也好象潮水一般,轰隆声大却好像只在耳边经过,什么也听不清楚。

“将军瓮城已退三道,再退,就是凉州内城墙了”

外面不远处北戎的望楼架的极高,瓮城上下情形可一览无余。

下面撞锤声音沉闷而有力,城门已经坚持不住发出破碎挣扎般的声音。

翁植一声令下,退至最后一道防御城墙,凉州内城墙上站着方吉同,收到消息,下令开城门。

北戎望楼架上的人振臂挥手,攻势如潮瞬间翻涌,势如破竹。

翁植带人回撤,当即关上最后一道城门,身后瓮城城门轰隆倒地,北戎步兵高声欢呼涌了过来。

方吉同转身跟翁植说道:“西门有翁将军镇守,我在这里也没什么大用,这就去北门看看。”

翁植点头,伸手拔掉了肩膀上的箭,血水涌了出来,他也只是皱眉,跟方吉同说:“方将军保重,坚持住,我已派人去催了,援军一定会来。”

方吉同应了一声,带着自己人去了北门。

瓮城门倒墙塌,北戎攻城设备层层叠叠,巨大的火球弹射而来,城墙上的兵将赶紧躲避,却又紧跟着迎来一波箭雨。

时进身上也受了伤,发梢被飞掠来的火球灼焦,身上胡乱包扎着,白布已经被血洇透,脸上一丝愁容也无,好像正处于优势的是自己。

翁植也是一脸坚定,他告诉所有人援军一定会来。

时进又问的时候,翁植说:“凉州城就是大梁的衣服,是大梁最重要的一道防线,一旦凉州城破,大梁危在旦夕”

时进就知道,援军,来与不来,都在两说。

这是凉州城第二次迎来这样沉重的打击,也是凉州内城城墙第二次被敌人近身,翁植一身铠甲上满是血污,眼神专注的看着前面,心里不由得想起,听说上一次的凉州城破后,尸殍遍野,十里黄土尽洒血,悲风嚎唳,荒草断壁孤坟无依。

如今硝烟漫漫,国破如大厦倾,颓势已显,难挽败局。

城门上,守城将士已经红了眼,什么守城守国都抛在脑后了,现在只知道两件事,不能让敌人上来,不想死。

看见内城门的北戎人,就像看见只着最后一层纱的脱衣舞女,露出的是最原始的疯狂。

三天了,快撑不下去了。

城墙上倒了一个又有一个,翁植始终站在那里。

将胸口泉眼一样汩汩出血,断了一条手臂,吊着最后一口气,挣扎着爬上了西城门楼,被人架到翁植跟前,跟翁植说:“方吉同开门出逃,北门,破”

话音刚落,他悄无声息的低下了头,头盔遮住了半张脸。

顷刻之间,城门传出震天哭喊。

翁植身边的另一个裨将吐了口沾着血的唾沫,咬牙道:“将军,属下护将军出城。”

他身边的裨将都是跟他多年的,从家兵到裨将,在一起的时间,比妻儿老小都要多。

翁植双手颤抖,举起了手里的长剑,鼻息喷出的哈气袅袅消散。

“我翁家三代从军护国,无一贪生怕死之辈,末将翁植,镇守凉州十七年,愿为国捐躯,死而后已誓与凉州共存亡”

gu903();将一把按住了翁植的肩膀,又放开,焦急说道:“将军将军快走吧,现在留下只能送死,想想夫人跟小公子啊将军,属下求您,将军方吉同临阵脱逃放贼人入城,现在已经全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