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阮心棠逼着自己强硬打开了他的手,蹲下身去找刚刚落下的衣服,借机避开他在黑夜中依旧锐利明视的目光。
看着她蹲在地上,瑟缩着纤细的双肩到处摸索,傅云玦拧眉,弯腰捡起了脚边的衣服,停顿了一瞬,终究披在了她的肩上。
阮心棠背脊微僵,心正有一点软了下来。
“本王倒是不及扶光表兄会疼人,不知方才可有弄疼表嫂?”他语调平稳,冷漠之下是毫不留情的讥讽,听不出一星半点歉意。
阮心棠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戾气,他欺负她在先,倒是先生气了!
她不理会他的气恼,只是不知他为何要欺负她,一年前,他们不是很有默契的分开的吗?
现在这样,是想怎样?
阮心棠心中苦涩,今晚的她脑子一团浆糊,实在不想和他有所争执。
因此她蹲在地上沉默不语的模样分外楚楚可怜,像是一只逆来顺受小兔儿,他瞳孔微缩,烦躁极了,不愿再看她一眼,整理了方才弄乱的衣摆,转身走了出去,临了在出门前,停下了步子,还是点燃了一根烛台。
他记得,她在黑夜里目视很弱。
黑漆漆的屋子再次亮了起来,引起了石昊的主意,他目光看过去,正见傅云玦踏出门外。
石昊怔住了,他家王爷所向披靡,从来都是锐不可当的坚毅冷绝,可今日,为何瞧着有一丝落寞。
不,一定是他看错了!石昊眨了眨眼,迎上去:“王爷,属下找了您好久。”
“这里是……”石昊这才反应过来,这里好像是女相宜宾房。
傅云玦冷然:“走错了。”
石昊看着傅云玦如竹如松的背影,再次怔住了,走错了?他家王爷可是在漠北大森林都能精确找出出口的人!居然还会有走错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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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傅云玦奚落了,孟扶光整个脸都铁青着,阮心棠知道他气恼,可她不想说一句安慰讨好的话,坐在马车的一角,靠着马车壁,闭目养神。
晃晃悠悠,她看到了未出嫁时的自己,她还在自己的家里,江南一个叫松平县的地方。
那时候她灿若朝霞,艳若蔷薇,满脸的笑意明媚灼人,惹得一旁卖胭脂水粉的阿婆打趣她:“阮小娘子,可是要做状元夫人了?”
她长得极美,又是县官唯一的女儿,县上的人几乎都认得她。
阮心棠也害羞,俏皮地皱皱鼻:“还要做文武状元的夫人哩!”
她大方的话惹来一阵笑声,却是真心的。
阮心棠娇笑着扭腰奔进了状元楼,出来时,看着手里的成衣图稿喜上眉梢,迫不及待就要给傅云玦看。
她想问他,好不好看?喜不喜欢?
阮心棠欢天喜走到南花巷最里的一间,里头传来哽咽的女声,她站住了脚。
“哥哥,你为何同阮小娘子好?”
阮心棠的期待兜上心来,脸上浮了一层绯红,她贴着围墙,探了探脑袋,傅云玦冷峻的侧脸瞧不出表情,彼时他还只是名震十八县的寒门才子,即使衣裳清贫,可外露的锋芒已经不容小觑。
阮心棠看得痴迷,这就是她的心上人,她未来的夫君,她的脸更热了。
可他妹妹手上止不住的鲜血,哭声戚戚传来,拉回了她的想入非非,她不忍再看,掉过身子去,耳朵却拉长着听着里头的声音。
她敛神屏气,想听的,自然是同话本中一样的甜言蜜语。
傅云玦的声音清冽低沉,说话的时候总是平缓,没有任何起伏:“她缠人的很,不答应她,她不愿罢休。”仿佛是一盆冰水,将阮心棠浇得透心凉,她脑海里浮现了他说这句话时不耐的神色。
手里的图稿起了褶子。
他的妹妹吸了吸鼻子,笑了出来:“是了,她老是跟在哥哥身后,就像个跟屁虫。”
图稿散落了一地,阮心棠一阵恍惚,隐隐约约的疼痛从心底传来,她用手心压住了心脏跳动的地方,可还是痛的小脸皱了起来,呆呆站了一会,也没听到傅云玦有一句维护斥责,她就落荒而逃了。
回去后她哭了整宿,再见到傅云玦已经是五天后了,这五天她终于想通了,傅云玦本来就是冷性子嘛,他不会说话更不会哄姑娘,可心里一定还是爱她的,不然这么多缠他的小娘子,怎么偏偏就和她在一起呢。
越想她就越有勇气,勇气一来,这五天的思念就排山倒海地涌来了,她提着裙子一口气跑去了南花巷。
傅云玦正欲出门,阮心棠激动间忽略了他的神色,她喊了声:“云郎!”
“你怎么来了?”傅云玦拧眉看着她的眼神不太耐烦,“我有事,你先回去吧!”
他径直走过她的身边,阮心棠转身,急急说道:“可是我们已经五天没有见面了,你不想我吗?”
见他站住了脚,阮心棠嘴角弯了弯,小碎步上前小指勾住了他的食指,水润的眼眸宛若星辰,藏着明显的希冀:“你也想我了对不对?”
傅云玦转身看她,冰冷的目光让她心悸:“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阮心棠怔住了,她不知他为何生气,有些小心无措地看着他,也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小可怜的模样看着他。
傅云玦瞥过了脸,微凉的声音再次传来:“回去吧。”
他抽出了手,走出门的步子有些急。
“你烦我了对不对!”阮心棠嗫呶着,终于有几分凄清,这大毒日头底下站着,她情绪翻波,热上脸来,控制不住的两行泪却凉的心惊。
她看着他站住了脚,连忙用手背揩了一揩,想要看清他的脸,可看清的却是他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留下她独自一人,她哭得再伤心,他也听不见。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争气地发誓,一定要傅云玦来哄她,求她,她才愿意同他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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