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无双应着,知道凌子良下面会说什么,“大哥去哪儿,我去哪儿。”
凌子良一叹,心中生出犹豫:“你若跟我走,可能这里的一切都要搁下。”
他是朝廷通缉的匪首白狐狸,选择跟他走,无双便要与云娘母子断开,与这里的邻里,以及那个还惦记着她的伯府世子。对于乌莲寨这条路,提着脑袋过日子,他私心希望无双走正常人的路,这也就是当初他不打搅她和陆兴贤成亲的原因。
一定会不舍的,短短时日,他自己都对这里生出感情,更何况无双?
见凌子良不说话,无双蹲在人面前:“大哥,你不会想丢下我吧?”
“不会,”凌子良摇头,手拍拍无双的肩膀,“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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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盛客栈。
阿庆布置了一桌年夜饭,眼看都凉透,才见龚拓从外面回来。
看人一声不响的回到里间卧房,他心中唏嘘一声,人大过年跑出去,只会去一个地方,槐花巷。
“世子,吃点儿吧。”阿庆唤了声,独自跟着咕噜一声。
良久,屋里传来一声:“你吃罢。”
阿庆哪里敢?只能垂着头继续站在那儿。
过了会儿,郁清进到屋里,龚拓才能里面出来。
他看了眼饭桌,又看看阿庆:“把饭菜带去自己房间罢。”
阿庆先是诧异,之前的主子可不关心他吃没吃饭:“我不饿……”
“让你带就带。”龚拓道,虽然还是板着一张脸,但是声音少了冷清。
阿庆走去桌边,低头收拾盘子,心中还在不解,嗒的一声响,手边落了个荷包,他抬头看过去。
龚拓扫了他一眼,没说什么,随后另一个荷包朝郁清身上一扔,对方下意识就接住。
年节给荷包,那只能是一个意思,压祟包啊。
向来高傲的伯府世子,居然会给压祟包吗?
这下,不止阿庆吓得不轻,连木头脸的郁清也终于有了表情,一瞬间跟见了鬼似的。
还好,郁清见的场面多,很快将荷包往腰间一收,略别扭的道了声:“大人,年节安康。”
阿庆同样回过神来,感谢谢恩:“小的谢世子赏,恭祝世子新春吉祥,心想事成。”
嘴上说着,手里试了试荷包的分量,沉甸甸的。
“去吧。”龚拓这句话是对阿庆说的。
得了赏的阿庆,手脚那叫一个利索,赶紧将饭桌收拾了干净。
很快,房中就只剩下龚拓和郁清两人。
“说吧。”龚拓与桌前坐下,手一伸接过对方送上的信笺。
郁清身姿笔直,往后退开一步:“吴大人说,清南那边有异动,让大人你小心。属下得到消息,最近在观州,来了不少人。”
“嗯。”龚拓低头看着吴勤来信,开头一如既往地卖弄两句诗词,他直接略过,看下面正文。
来了不少人是恨奇怪,年节时候,很少人会出远门行动。这些人,从哪里来?来做什么?
“大人,京里来了口谕,问你乌莲寨的事。”郁清又道。
龚拓皱下眉,将信纸抬起放去烛火上:“乌莲寨?”
火光映着他的脸,信纸瞬间化为齑粉。既然来问,那是想对乌莲寨动手了?
郁清不知龚拓心里所想,接着道:“官银之事闹得太大,皇上意思是大人有没有把握铲除乌莲寨?”
龚拓不语。
这要是放在以前,他必不会犹豫,一座匪寨藏得再深,总有办法破掉。可现在是个很大的难题,凌子良若死在他手上……
“属下还探知,乌莲寨内并不是所有人都听从主寨,听说不服白狐狸。”郁清说着,能得到的消息不多,知道的全都如实上告。
龚拓点头,郁清应该不知道凌子良就是白狐狸。寨内有人不服很正常,毕竟贼匪靠实力说话,性子凶狠,凌子良双腿尽废,任凭计谋过人,总有人会不服。
“注意那些人。”他不想回应乌莲寨的事。
“大人,咱们这边没几个人,”郁清人虽粗犷,但有时候心很细,“京城来的接应最快也得正月之后,期间,咱们是否按兵不动?”
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这案子查得越深,藏在后面的人就会越慌,难免不会暗中出手。
龚拓看着烛火,心中一遍遍的推算。千丝万缕的联系,少算一环就会出现挽不回的差错,归根结底还是十年前。搞不好,他这么多年的仕途耕耘,就会毁于一旦。
他能看得清,事情明明白白的摆在那儿,不去碰什么事情也不会有。
“走一趟乌莲湖罢。”他看了眼郁清,“今晚不必出去了,阿庆那边应该缺个喝酒的,你去罢。”
郁清刚才还满脑子去街上跑,这厢一听,总觉得龚拓变了个人。好像,身上有了点人情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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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天阴霾,云层厚厚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