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无双一时不解,脑中盘旋着这个疑问。她昨日没有跟着一起回来,不知道具体如何,但是所有人都说溥遂进了城门。
“随从只说进城门前,看见溥遂在车上,”龚拓话语一顿,“万一车上的不是溥遂,又或是那随从说了谎?”
无双心口一提:“所以,我们都被套住了,一直在城内找,这本身就是别人希望我们这么做。”
困在原地打转,其实再怎么找都不可能找到溥遂。
龚拓点头,声音很轻:“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
“我明白,知道怎么做。”无双应下。这件事不能说出去,不管是溥翰墨还是凌无然,这两人现在急疯了,若是知道肯定冲出城,大张旗鼓寻人,到时候溥遂反而更加危险。
“我不能久留,要走了。”龚拓道了声,手松开了无双,随后转身。
无双跟上两步,本已伸出的手缩了回来,小声道:“你小心。”
敌暗我明,这绝不是件易事。
“知道。”龚拓回头,对她摆摆手,随后身影出了驿馆大门。
无双用帕子擦干净自己的脸,确认不会被看出哭过,这才准备去凌无然房里看看。
走到一半,见着回廊上两个人在说话。
两人也察觉了她的脚步声,齐齐转头看过来,是萧远洲和阿勤。
阿勤先走了过来,开口道:“萧大人的手伤了,我去拿了瓶伤药。”
“你们女子就是小心,”萧远洲不在意的笑笑,特意扬了扬手,“我自己都没觉得有什么。”
如此,无双正好看见人右手上的一道口子,还在往外渗着血水。
“我看看,伤口是要处理,不然会恶化。”她走过去。
闻言,萧远洲也配合,手平摊开展示出自己的伤口:“听到巷子里一个孩子哭,我跑进去,不小心被墙上的铁器划了下。”
无双皱眉:“这伤口看着有些深。”
说着,她拿过伤药,拔开瓶塞,轻轻将药粉往萧远洲的伤口上撒,一遍叮嘱着:“还是让郎中看看的好,莫要大意。”
下面又用绷带给人把手包扎好。
两人靠得近,地上的影子凑成了奇怪的形状。
萧远洲低头,能看清女子纤长眼睫的轻颤,相比于北越女子,无双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温柔
“这两日,大人的手莫要沾水。”无双嘴里叮嘱着,下一瞬秀巧的鼻尖一皱,手里动作跟着顿住。
“有劳阿双了,”萧远洲客气道谢,正反看着收拾好的手,“你手里真仔细,破了的衣裳修补的看不出来,连缠个绷带都这样整齐。”
无双收回手,垂在在身侧,没说话,嘴角扯出一个笑。
“姑娘不但手巧,人也善良,”阿勤接话道,手里攥着空掉的药瓶,“不像其他南渝人,坏得很。”
“能让阿勤说好的人可不多,”萧远洲道了声,随后望着不远处的院子,脸色凝重下来,“我去看看王妃。”
无双看去萧远洲的脸上,轻轻问了声:“小王子还是没有消息吗?”
萧远洲摇头:“还没有……”
“那么,萧大人快去忙罢。”无双不等人说完,便道了声。
萧远洲颔首,最后转身向着溥翰墨和凌无然的院子走去。阿勤也跟着同行,要去给凌无然煎药。
夜风从回廊穿过,摇晃着挂在檐下的灯笼,光线忽明忽暗。
两人已经走远,无双还站在原处。她袖下的双手攥着,指甲掐进手心,嘴里,她咬着自己的舌尖,生怕自己冲口而出相问。
适才,她给萧远洲上药,嗅到了他身上一缕气味儿,不算明显,可是她很熟悉。
是雄黄的味道,确切来说,是龚拓昨日给她的那个驱蛇香囊的味道。从猎场回来后,香囊被溥遂拿了去,好奇的挂在自己的小粗腰上,当时她还被孩子的样子逗笑。
所以,为什么萧远洲的身上会有雄黄的味道?他明明昨日大清早就回了京城,不会知道驱蛇香囊的事情。
猛地,无双打了个激灵,浑身发冷。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无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一路上拖着步子,心中满满当当,像一把理不清的团线。
她抓起桌上的水送进嘴中,凉意让人清醒过来。双手撑着桌面,想要顺清楚这件事。
雄黄的气味很特别,微微刺鼻的轻臭,作用就是用来祛除蛇虫,没有人会故意带在身上。萧元洲是北越人,应当没有用雄黄的习惯,那么……
无双深吸一口气,身子无力瘫坐椅子上,不愿相信心中的猜测。萧元洲是凌无然在萧家的二哥,看两人的关系应当是不错的,这一路而来,对所有人都和颜悦色,更是形影不离的带着溥遂。
这样一个人,性子爽朗,真能干出掳走孩子这样阴暗的事吗?
可是龚拓也说过,北越使团并不简单。无双知道他不会轻易下结论,所以是知道什么。
外面隐约传来几声梆子响,已经是亥时,街上宵禁,任何人不得出去。
“吱呀”,门开了。
阿勤端着水盆进来,放在墙边的盆架上,随后将手巾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