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2 / 2)

gu903();小杜子见好好儿的寿宴就这么被搅合了,虽觉得解气,也不能不顾他干爹的脸面,遂高声笑道:“各位大人可别因那些个不相干的人和那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扰了雅兴,只管继续吃好喝好,务必要尽兴才是。我干爹近来为皇上分忧,着实太累,本又不胜酒力,就由我这个干儿子代替他老人家,敬各位大人三杯可好?还请各位大人不要嫌弃才是。”

一面说着,一面斟了酒,举过头顶,“我先敬诸位大人第一杯,祝诸位大人都心想事成,步步高升——”

都认得他是韩征的干儿子,何况他还说了是代替韩征敬大家,在座众人谁敢不买账?

虽都心情复杂,觉得韩征果然心狠手辣不好惹,还嚣张至极,当众构陷丁渭竟连个像样的借口都懒得找,也懒得遮掩,那好歹也是个从四品,还曾当过皇上的伴读,他却说拿下就拿下,说要人家的命就要人家的命,打击报复的意图不要太明显。

甚至还有不少因此唇亡齿寒,心有戚戚焉的,可这个当口,谁敢表露出半分来?

忙都站起身来,纷纷附和小杜子:“我等祝督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倒是把场面一下子又弄得热闹了起来,不知道的人见了,再想不到方才曾有过一场看不见的血雨腥风。

韩征离开了宴席现场,却也没再回花厅里去招呼众王公阁老们,而是沉着脸径自回了自己的正院。

虽然才当众发作了丁渭,他心里也并没觉得多痛快。

——你们不是都叫本督‘九千岁’、‘立皇帝’吗,那本督就恣意妄为给你们看一看,如了你们的愿,也省得白白背了恶名。

说来他这个‘九千岁’也真是当得有够窝囊了,连那么小一点私欲都不敢满足自己,连那样小小的放纵自己一回都不敢,才刚有个苗头,便得死死忍着,自己也难受,旁人也难受,甚至连一年一回的生辰之日都不例外。

关键都那么难受了,还得强颜欢笑的去应付满堂的宾客,还得忍受丁渭那等上不得台面的小人蠢货的挑衅,他不发作他,倒要发作谁去?

既然都逼他,都让他不痛快,那他便只能让其他人不痛快了!

韩征只在屋里待了一刻钟的时间,便换了一身衣裳,又回了前面花厅去。

从情感上说,他是很想不管不顾的放纵自己的,理智却又偏偏知道他断断不能那么做,他一时的放任自己,可能带来的后果根本不堪设想,他谨小慎微了这么多年,实在不敢去赌任何侥幸。

只是心里终究不痛快,回了前厅后,面上虽在笑,喝酒却不再节制。

一时午宴散了,韩征又亲自款待了一回几位阁老和宇文皓宇文澜等人,——众阁老王公们都当不知道丁渭冲撞他,被他拿下了的事一般,问都没问过一个字儿,丁渭是个粗人,自来便不会做人,如今自然没有谁肯替他说项求情,话说回来,在人家的寿宴上都要瞎搅合,他不倒霉谁倒霉?

一直到晚宴结束,所有宾客都兴尽而归后,已经有了七八分酒意的韩征才由小杜子和另一个太监搀扶着,回了他屋里。

“让人立时煮醒酒汤来,再备点儿清粥小菜什么的,干爹晚宴尽喝酒了,压根儿没吃多少东西,待会儿酒醒了,胃里肯定会不舒服,吃点热粥小菜儿的,也能舒坦些。”

小杜子服侍韩征在榻上躺好,便低声吩咐起一个小太监来。

本来他是想打发人去撷芳阁请施清如给准备的,想到今儿施清如一整日都没出过撷芳阁,更别提过来给他干爹祝寿了,怕是还在伤心,他干爹心情也明显不好,又潜意识觉得不该麻烦施清如,自然只能让府里的厨子准备了。

小太监应声而去,小杜子这才拿帕子给韩征擦起额头的汗来,见他玉面陀红,呼吸急促,不由暗暗心疼叹气,干爹这到底是何苦嘛?

韩征忽然醒了过来,眯眼看了影子重重的小杜子好一会儿,才认出了眼前的人是他,强撑着坐了起来,口齿不清的道:“让人准备热水来,本、本督要沐浴。”

小杜子见他坐都坐不稳了,忙赔笑道:“干爹今儿要不就别沐浴了,直接睡吧?您今儿也够累了。”

韩征却是一挥手,“不行,浑身的酒味儿臭死了,本督今儿必须沐浴,快去!”

小杜子便知道自家干爹是洁癖又犯了,对他的爱洁十分无奈,却也不能违逆他的意思,只得忙忙去了外面,吩咐该班服侍的小太监准备热水去,“天儿冷,多备些,水也烧热些,快!”

却是刚吩咐完,就见施清如手里捧着个什么东西,逆光走了过来。

第一百零七章酒醉人清醒

小杜子又惊又喜,忙迎了上前:“施姑娘,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儿吗?”

说着见她双手捧的是个小包袱,又道:“您莫不是来给干爹送生辰贺礼的?”

施清如点点头:“嗯,一点儿小心意,再就是向督主当面辞行。督主歇了吗?”

“姑娘您还是要搬走啊?”

小杜子垮了脸,“就不能不搬吗?干爹还没歇,但喝多了,姑娘来得正好,我得给干爹沏壶酽茶去,听说醋也能解酒,还得让人去弄些醋来,就有劳姑娘帮着照看一下干爹了。至于辞行的事,也等干爹酒醒了,再与他说行吗?”

施清如听得韩征喝多了,搁以前她肯定会义不容辞的进去照顾,如今既做了决断,自然不能再跟以前一样。

遂摇头道:“督主既喝多了,我进去委实不方便,那就劳你回头把这贺礼替我转送给督主,再向他禀告一下我搬走的事儿吧。”

顿了顿,没忍住又补充道:“这包袱里装的是个枕头,我亲自缝的,里面装了决明子羊角白术等安神利眠的药材,枕的时间长了,肯定是大有裨益的。只我针线活儿不好,外表有些粗糙,若督主嫌弃,不愿枕,你就收起来吧。”

小杜子忙道:“干爹怎么会不愿意枕,肯定极愿意的。姑娘,我给干爹沏茶去了,就劳您帮我照顾一下他老人家了啊。”

说完不待施清如答应,已一溜烟儿跑了。

余下施清如进去也不是,既做了决断,便不能再拖泥带水;走也不是,屋里据小杜子说来,应该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督主又醉了,万一出个什么事儿……

她正自为难,就听得里面韩征开了口:“水,好渴,要喝水——”

声音含混不清,然后是一声隐隐的沉闷的撞击声,好似还夹杂着他的闷哼,也不知是不是他磕着撞着哪里了?

这下施清如哪里还站得住,只得推门进了屋里去。

就见韩征正仰卧在榻上,双眼紧闭,眉头紧皱,手放在额头上,一脸的痛苦之色,看来刚才应该是碰了头,嘴里还含混不清的嘀咕着:“竟敢撞本督,好大的胆子……”

施清如又是心酸,又有些好笑,走到桌前把包袱放下了,方上前轻声问他:“督主,您是要喝水吗?我这就给您倒啊。”

韩征没有反应。

她便又折回桌前,斟了一杯温水,上前低声道:“督主,水来了,您起来喝吧……”

叫了两声,韩征仍然没有反应,施清如只得弯下了身去,想扶他起来。

却是手才刚挨上他的手臂,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回过神来,人已整个让韩征锁在身下了,纤细的脖子也已被他修长有力的大手给掐住了,立时呼吸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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