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节(1 / 2)

施清如闻言,正要说话,宋婕妤已笑着凑趣道:“依臣妾说,皇后娘娘还等什么‘回头’呢,择日不如撞日,您就今儿留了县主用晚膳多好。横竖也快到用晚膳的时间了,臣妾和冯姐姐正好也能沾县主的光,再一次尝到皇后娘娘宫里大厨的好手艺了。”

“臣琐事缠身,得立刻告退了,只能辜负皇后娘娘的一番美意了。”施清如眼见冯婕妤也要凑趣,忙抢在她之前开了口。

心里已很不耐烦了,邓皇后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是想通过示好,一步步拉拢她吗?

可既要拉拢她,那就该知道见好就收、过犹不及的道理才是!

好在邓皇后笑着拒绝了宋婕妤的提议,“饭什么时候不能吃?县主这几日正是最忙的时候,本宫可不想打扰了她的正事,横竖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那县主便先回去忙你的正事儿吧,本宫便不多留你了,以后记得常来凤仪殿走动就好。”

施清如笑着应了“是”,给邓皇后行了礼,又冲冯宋二人点了点头,却行退了出去,出了殿门后,方暗自松了一口气,一路回了司药局去。

她出了凤仪殿倒是松了一口气,邓皇后却是待她的背影一出了殿门,脸上的笑便已淡了许多。

冯婕妤与宋婕妤察言观色,知道她这是不高兴了,约莫猜得到一点原因,不敢多逗留,忙也起身行礼告退了。

邓皇后这才彻底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脸立时阴得能滴出水来。

那么可恶的一个小贱人,她明明早恨不能生吞活剥她了,如今却要放下自己一国之母的身段,去向她示好,去俯就她,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就算再痛苦、再忍不了,邓皇后却还得忍。

邓玉娇已经被送回宁平侯府几个月了,临走前哭得半死,回去后也大病了一场,人瘦了一大圈,至今都郁郁寡欢,与之前的她相比,已是判若两人。

邓皇后既恨侄女当初不懂事,给她和宁平侯府都惹出了那么大的麻烦来;却又忍不住心痛她,到底在她身边养了那么多年,便是一只猫儿狗儿,也早养出感情来了,何况还是与她血脉相连的一个大活人,感情自然就更深了,岂是只因为她做错了一件事,就能尽数磨灭掉的?

且深宫寂寞,没了邓玉娇在身边儿陪伴自己,替自己解闷儿,邓皇后也觉得日子更难熬,更不好打发了,由此就更想再接了邓玉娇进宫来陪伴自己了。

可惜她知道不先征得韩征的同意,这事儿她办不成。

接人进宫倒是容易,接进来以后呢?谁知道韩征会不会还记恨上次的事,什么时候就对娇娇下毒手?

让她就待在家里,反倒是变相的保护她!

所以邓皇后一直在找机会向韩征提此事,也一直在打发人去请韩征到凤仪殿来,可惜一直都没能如愿。

邓皇后为此已经很焦灼,偏更焦灼的事还在后头。

宇文皓一直明确表现得对邓玉娇没有意思便罢了,安亲王世子宇文澜却一直都对她很殷勤,早前一直都一副只要邓玉娇和邓皇后肯点头,他立马就风风光光迎娶邓玉娇过门,成为安亲王府世子妃的架势。

也因此,邓玉娇和邓皇后心里才能那么有底气,觉得是她们在挑人,挑中的便是未来的太子,不是人在挑她们,主动权一直掌握在她们手里。

万万没想到,从宁平侯府被韩征整治得元气大伤,邓玉娇也回了宁平侯府后,宇文澜的态度也变了。

先是不再主动去找邓玉娇,得了什么好东西也再不打发人送去给她;再是邓玉娇主动联系他,他也冷冷淡淡,诸多推脱。

当时宁平侯府和邓皇后其实已经意识到不妙了。

但想到宇文澜之前说的,他喜欢的只是邓玉娇这个人,而不是因为她是皇后的侄女,才对她那么好……宁平侯府上下和邓皇后又都还抱着几分侥幸的希望。

直到日前他们得到消息,安亲王府马上就要与云贵总兵定远侯曹归府上过庚帖,迎娶定远侯府的三小姐为世子妃了!

宁平侯府与邓皇后这才彻底慌了。

成不了平、安二亲王府的世子妃,便意味着将来皇后的位子,从理论上都与邓玉娇、与平宁侯府无关了,那他们邓家以后怎么办?就富一代、至多两代,又要变回以前那个三流门户都算不上的人家,甚至比以前更不如么?!

邓皇后更慌。

她才不要当一个有名无实的太后,日子表面光鲜,实则有多苦只有自己才知道。

她十六岁起就是皇后了,这么多年在后宫都是大权独握,也没有哪个妃嫔敢要她的强,日子不知道多舒坦,难道年轻时尚能万事顺心,反倒临到老时,要过仰人鼻息,看人脸色的日子了?!

可宇文澜压根儿不再进宫了,他一个外男,除了仁寿殿,本也不需要时常给邓皇后请安;召见安亲王妃吧,也被她以病了,怕过了病气给邓皇后给婉拒了。

那可是亲王妃,不是寻常外命妇,又还是妯娌,且是进门比自己早、更是原配嫡妻的妯娌,邓皇后本来在平、安二亲王妃面前,历来便都有些底气不足,如今自然也勉强不得安亲王妃。

于是一时间竟是进退都没有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只得又想到了韩征,迫切想见韩征的念头,也比之前更强烈了十倍。

第一百六三章道不同不相为谋

然而韩征早不是以前那个韩征了,他仗着皇上的绝对宠信,连太后的面子都敢不卖,连皇上的胞姐也是想整治就整治。

他别说仍是曾经那个对她言听计从,处处为她考虑,以她为主、以她的意志为自己意志的韩征了,他甚至都不再与她是平等的合作关系,都不再与她是平起平坐的关系了。

他如今看她已是居高临下,二人的实际地位早已发生了天差地别的关系,虽不至于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却也早已是她必须仰望他,必须求着他,说得难听一点,甚至可以叫必须对着他摇尾乞怜的地步了!

这个残酷的事实让邓皇后既怒且恨,既痛且悔,却也前所未有的清醒。

这才会有了今日忽然主动对施清如示好,又是帮忙解决问题,又是赏缎子首饰,言语间还极是客气亲热这一出。

韩征不是对这小贱人如珠似宝吗?当初不就是因为她下令打了这小贱人一巴掌,才会与她决裂,还让她娘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直至如今的吗?

那她对那小贱人好,处处礼遇她,抬举她,给她做脸,赏她这样赏她那样,韩征总能满意了,总能又愿意再来凤仪殿,慢慢的让她再挽回他的心了吧?

虽然她堂堂皇后,却要这样委屈自己,实在憋屈,也实在耻辱,但为了将来,为了大局,她忍一时之气、忍一时之辱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邓皇后却没想到,原来忍的滋味儿那么痛苦,那么难受。

亏得那小贱人识趣,收下东西就走了,她要是再推辞下去,再在她面前多待片刻,她只怕都要忍不住了!

可今日才只是忍的开始,还有更多憋屈与耻辱且在后头,难道还能指望韩征就因为她对小贱人示一次好,就回心转意不成?

他那般无情,必定是不可能的事,那她势必还得在韩征肯再来凤仪殿之前,对小贱人示好不知道多少次,那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邓皇后想到这里,悲从中来,眼泪差点儿就要忍不住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