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所以连日来张氏都没再管过施延昌和施家人,由得他们想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终归都已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少时间了。
何况因为施延昌丢了官,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施老太爷和施老太太都不敢触儿子的霉头,又想着将来他要起复,只怕少不得常宁伯府出力,自然不敢再跟以前似的没脸没皮豁出去,是以施家连日来其实都还算得上清净。
而张氏想到真正清净的日子马上就要来了,心里那口一直梗着的郁气,总算稍稍顺畅了几分。
不想就见施延昌衣衫不整,面红脖子粗,满身酒气的进来了,张氏立时满心的厌恶,冷冷道:“老爷来干什么?我这儿正忙着,老爷还是别处去吧,来人,送老爷出去!”
既然施清如那小贱人已是彻底六亲不认,指望不上了,那她自然也不必委屈自己再忍受眼前这个除了吃软饭,什么本事都没有,还无情无义无耻的渣滓!
林妈妈也早对施延昌厌恶至极,给……提鞋都不配的东西,当年她家太太真是瞎了眼!
忙招呼外面的下人:“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来好生送了老爷出去……”
话没说完,就听得施延昌已冷冷道:“你们主仆不怕贱人的奸情弄得人尽皆知,就只管让所有人都进来便是,反正下贱淫荡的人又不是我,与奸夫生下野种的人也不是我,我是苦主,有什么可怕的!”
张氏与林妈妈不等他把话说完,已赫然都是大惊失色,你看我我看你的,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脑子里不约而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她们最大的秘密终于还是曝光了!
施延昌见张氏与林妈妈瞬间白了脸,满脸都是被戳穿谎言后的心虚与慌张,本就怒火中烧,这下更是怒火万丈。
难怪林妈妈从来不尊重他,因为在她心里,他压根儿就不是张氏真正的丈夫,不是张氏儿女真正的父亲,不是她的男主子,她自然犯不着尊重他!
施延昌越想越想,上前便猛地给了张氏一记耳光,“贱人!连自己的大哥都能勾搭,还与自己的大哥生下了一双野种,连禽兽都做不出这样恶心的事儿来,你们却做了,还一做就是这么多年,你们简直连禽兽都不如!”
喘了一口气,冷笑继续骂道:“你就那么下贱,那么淫荡吗?当初你前头那个死鬼才死了多久啊,你就耐不住寂寞,等不及要爬男人的床,甚至是自己的大哥也在所不惜,你怎么就那么贱呢?还是你们这对奸夫**早在你初嫁之前,就已经勾搭成奸了,你前头那个死鬼也跟我一样,是个冤大头,陈嬿其实也是你们这对狗男女的野种?你们这对狗男女可真是贱出天际了!”
张氏被打得半边脸火辣辣的痛,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带着一双儿女搬出去了,自然不愿在这最后的关头功亏一篑。
这样的事儿一旦曝光,她和大哥势必都将身败名裂,那她的儿女们以后可要靠哪个去?
惟今之计,只能咬死不承认了……想着,忙捂着脸看向林妈妈,冲她几不可见使了个眼色。
林妈妈的想法与张氏一样,惟今只能咬死牙关不承认了,只要她们不承认,老爷又没有真凭实据,自然奈何不得她们了。
因忙上前挡在了张氏之前,怒声道:“老爷这是做什么,昨儿喝的酒还没醒吗?又是动手打太太,又是胡说八道的,我看老爷不止是醉得不轻,是压根儿就把脑子醉坏了吧?这次便罢了,太太体谅您才丢了官,心情不好,就不与您计较了,要是再有下一次,您可就别怪太太不念多年的夫妻情分了,还请老爷即刻出去!”
施延昌见林妈妈还敢替张氏狡辩,怒极反笑,“我到底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很清楚,贱人心里更清楚!还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呢,主仆两个都一样的巧舌如簧,睁着眼睛说瞎话,真以为你们咬死了不承认,我便会信你们,便奈何不得你们了吗?两个野种可就在这院子里呢,到底是谁的种,一验便知,岂容你们抵赖!”
林妈妈想到住在东西厢房的施宝如与施迁,惟恐正房动静大了,会惊动了姐弟两个,让他们受到惊吓。
忙压低了声音:“老爷为什么忽然就胡说八道起来?可是听说了什么浑话?好歹老爷也学富五车,年纪也这么大了,怎么竟连基本的甄别能力都没有?伯爷可是太太的亲兄长,太太即便真对您不忠,也不可能与自己的亲兄长……,那可是乱伦,是有违人伦纲常的,太太和伯爷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何况太太自嫁给您以来,从来都对您、对这个家掏心掏肺,要不是有太太,您之前也不能做到五品,也不能有这么多年的好日子过啊,如今您却往太太身上泼这样的脏水,还动手打她,您的良心都被……给吃了吗?”
总归只要她们咬死了不承认,老爷便什么法子都没有。
他如今丢了官,是既没人脉又没银子,唯一的指望也就是伯府和伯爷了,他但凡还想要起复,都得捧着让着太太,难道还真敢怎么样不成!
施延昌却是越发愤怒了,冷声道:“原来贱人还知道那是她的亲兄长,你这老刁奴也还知道他们是乱伦呢?明知道是乱伦,还能一乱这么多年,还生下贱种来,如今事败了,也是毫不知错,竟还妄图倒打一耙,我真没见过像你们主仆这么下贱龌龊的人,简直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林妈妈见施延昌毫不示弱,继续道:“老爷还请慎言,须知‘恶言一句六月寒’,太太这些年到底对您如何,对这个家如何,别人不知道,你自己心里还不知道吗?那真是只差为您、为这个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便是老太爷老太太进京后,那般的过分,太太看在老爷的面子上,照样忍了下来,尽足了为人妻、为人媳的本分。您却因为不知道打哪里听了几句浑话,就来质疑太太,往自己妻子身上泼这样的脏水,您到底是在恶心谁呢?就为了恶心太太,您连自己一并跟着恶心也在所不惜么?”
顿了顿,“我活了这么大,也真是第一次见到老爷这样上赶着要往自己妻子头上扣屎盆子,上赶着要往自己头上扣绿帽子的男人,还真是大开了眼界!老爷就不怕哥儿姐儿以后长大了,知道了今日的事,会心寒,会恨您这个父亲吗?”
施延昌不想林妈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敢拿两个野种出来妄图打动他,直如火上浇油般,整个人都炸了。
飞起一脚便踹得林妈妈倒在了地上,才怒喝道:“我他妈上赶着往自己头上扣绿帽子?妈的,谁平白无故会这么做,会这样恶心自己?你这老刁奴,还敢拿两个野种来压我,真拿我当傻子冤大头是不是?当初那野种小丫头可是七月就早产的,如今想来,什么狗屁早产,分明就不是老子的种!可恨老子傻透了,蠢透了,竟被你们糊弄了这么多年!”
当年施宝如刚出生时,若真是早产的,就该比足月的孩子小得多,也弱得多才是,可她当时分明跟足月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可笑他当时仍沉浸在娶了伯府千金,眼看就要飞黄腾达了的喜幸里,虽曾小小的怀疑过,毕竟他此前已当过一次父亲了,却让张氏一说:“每家的孩子都不一样,不能一概视之,再说老爷又见过几个刚出生的孩子呢?”,也就忘到了脑后去,——他真是愚蠢到家了,活该当这么多年的冤大头!
林妈妈被施延昌盛怒之下一踹,痛得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也说不出话来了。
张氏无法,只得自己亲自对抗施延昌了,冷冷道:“老爷今日真是好大的威风,这是在外面再没有威风的机会和底气了,所以在家里便变本加厉么?我知道老爷心里想什么。前番老太爷老太太便一直撺掇老爷休了我,好霸占我的嫁妆,谁曾想我与前头祝氏不一样,不肯任你们拿捏,也有娘家可倚靠,只肯接受和离,让你们的奸计只能落空。你们便又想出了往我头上扣屎盆子的恶毒招数来,以达到霸占我嫁妆的目的,还真是为了钱财,无所不用其极,什么都做得出来呢!”
“我如今只恨当初自己瞎了眼,这些年的掏心掏肺更是为了狗!不但我自己的掏心掏肺喂了狗,还累得我大哥和娘家也被你这样污蔑诋毁,简直就是丧心病狂!要不是我大哥,要不是伯府,凭你区区一个同进士,你以为你能三十多岁就做到从五品吗?那都是我大哥用银子和多年的人脉脸面去替你砸出来,都是我陪着笑脸苦苦哀求我大哥和母亲,才为你求来的,结果你就是这样报答我,报答我大哥的!”
“不过也是,能做得出隐瞒妻儿,停妻再娶,甚至毒死自己原配这样无情无耻之事来的人,忘恩负义惯了的人,如今再忘恩负义一次,再倒打一耙一次,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本来你们一家子就从根子上都烂透了,自上而下没一个好东西,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施延昌让张氏一席连珠带炮似的话气得头顶直冒烟。
因为太气,虽有满腹的话要说,一时间竟然说不出来了,惟有涨红着脸,大口大口的剧烈喘气。
张氏眼见自己一击便逼退了敌人一大步,再接再厉又道:“既然你们姓施的一家子已经恶毒到这个地步,我也不能再自欺欺人,粉饰太平下去了,和离!施延昌,我要跟你和离,便是闹到官府,我也一定要和离!我要让你们一分我的银子都得不着,我还要给我的儿女改姓张,让他们与你们施家这辈子都再没有任何关系,如此也算是如了你非要往我头上扣屎盆子,非要怀疑自己亲生儿女是野种的愿,你满意了吗?”
如今秘密既已败露了,自然不能再拖时间了。
她必须立刻带了两个孩子搬出去,哪怕以后顶着‘二嫁竟也和离了’的名声,肯定比顶着‘苦命寡妇,连死两任丈夫,当真是命不好’的名声日子要艰难得多,也总比事情闹开了,要么她和大哥都身败名裂;要么就只能受施延昌这个无耻之徒一辈子要挟折辱,最后指不定还会被他弄死了他们母子三人强得多。
反正她也不打算三嫁了,名声好一点坏一点其实也没太大区别,权当是两害相较取其轻了!
施延昌终于抖着唇能开口了,“贱人,你想和离,还想带走两个野种,光明正大的全身而退,简直就是想得美!我哪怕与你们同归于尽,也绝不会让你如愿!你也别再妄图颠倒黑白,指鹿为马,铁证如山,岂容你抵赖!”
说完自袖里抽出那几封信,劈头盖脸朝张氏扔了过去。
张氏一开始还不明所以,但冷笑着接过信纸才一扫,已是遽然色变。
这些信纸怎么竟、竟会落到了施延昌手里?它们不是早就该被大哥烧毁了吗?
哦,不对,她是曾无数次耳提面命让大哥一定要把二人往来的信件全部都毁尸灭迹,可大哥却每每都当面儿答应得好好的,一转头就给抛到了脑后去,每次都是‘你给我写的信我如何舍得烧,一封都舍不得啊,都想留下来,在看不到你,又想你的时候聊以慰藉,这也不行吗?’,还再四保证,一定会把那些信都收得除了他自己以外,任何人都找不到,让她只管安心便是。
她说的次数多了,自己也疲了,又见一直以来的确什么事儿都没有,也就懒得再说了。
甚至后来常宁伯让人特地来讨要他回给她的那些信,说都要好好保存起来,那可都是他们之间‘美好情谊的见证’,她觉得横竖都不会被人发现,这也是他们之间一种特有的小情趣,她亦基本都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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