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自然是继续喝酒,李尚明向秦海和黑子介绍了不少采购中的规则,让二人大开眼界。其间李尚明也打听了一下秦海的来历,被秦海用一些半真半假的话给搪塞过去了。李尚明认准了这二人就是两个刚出茅庐的新手,自然也不会想到更多的事情上去。
吃过饭,李尚明没有食言,果然带着秦海二人找到了一个看起来还挺整洁的小招待所,进门一打听,每人每天的住宿费才两角钱,的确是十分便宜。秦海交了两个人住十天的房费,然后便领了钥匙和脸盆、拖鞋等物,来到了房间。
这是一个八人合住的大间,搁着四张双层的铁架子床,与大学宿舍相仿。秦海和黑子住的正好是一张床的上下铺,黑子这点觉悟还是有的,赶紧把自己的东西扔到了上铺,把下铺留给了秦海。
“哟,来了两个小年轻。”
看到秦海和黑子在收拾床铺,对面床上一个正在看小说的汉子扭过头来,笑呵呵地对他们打了个招呼。
“是啊,刚干这行。请问师傅贵姓啊?”秦海向汉子抱抱拳,然后从兜里掏出一盒牡丹烟,抽出一支递了过去。秦海自己不抽烟,也没有在兜里放烟的习惯。但这一次出来跑原料,他专门买了几条好烟放在包里,准备用于各种应酬。像这种八个人同住一个大房间的情况,如果互相不敬几支烟,是很难与大家打成一片的。
“哇,牡丹啊!”那汉子见着秦海掏出的烟盒,赶紧扔下小说,翻身下床,恭恭敬敬地接过烟,说道:“散这么好的烟,可惜了。”
“师傅这话怎讲,烟酒不分家,怎么会可惜了呢?”秦海笑着说道。
那汉子见秦海自己没有抽烟的意思,便把手里的烟夹到了耳朵上,然后说道:“这样的好烟,我包里也有几盒,可那是见矿上的人才能拿出来散的。咱们自己人,抽包南海都算奢侈了。对了,我姓苏,苏亚波,红原省的,二位怎么称呼啊?”
“我姓秦,秦海;这是我同事,傅志昊,我们平常都叫他黑子。我们是安河省的。”秦海说道。
苏亚波道:“安河省,好地方啊,我到你们那里去过几回,你们那的肉可便宜了,一斤才一块七八毛,我们红原省的肉都涨到两块五六了。”
“这个……我还真没注意过。”秦海被苏亚波给雷倒了,一个大男人,成天关注肉价,这好像不算什么有出息的事情吧?秦海自己是不了解肉价的,他家买菜是由妹妹秦珊包下的,他用不着去操心这样的事情。
“你们也是来弄煤的吧?”苏亚波很有点自来熟的意思,一张嘴就问起秦海的来意了。
“苏师傅是怎么看出来的?”秦海笑着问道。
苏亚波撇撇嘴道:“我可不是看出来的,我是猜出来的。到曲武来的,一百个里有九十九个是来弄煤的。这么个鬼地方,如果不是产煤,谁乐意往这跑?”
秦海道:“这么说来,你也是来弄煤的?”
“是啊,咱们这一屋子,都是来弄煤的。包括今天刚走的两位,老黎和老刘,就是原来住你们俩那个铺的,都是来弄煤的。”苏亚波大大咧咧地说道。
“那他们呢?”秦海用手指了指屋子,屋子里另外的五张铺都是空着的,他们进来的时候,只有苏亚波一个人在。
苏亚波道:“还能干嘛去,都到矿上去了呗。每天像上班似的,一大早就出门,什么时候矿上下班,他们也下班,回来吹牛打牌。赶上哪天有哪位回来得晚一点,得,他就该请客了。”
“怎么?”秦海笑着问道。
苏亚波道:“那还不明白,他肯定是约着了矿上的人,一块出去喝酒去了呗。能约上人,那就是万里长征迈出了第一步,虽然前面还有雪山草地,可是毕竟曙光在前了,难道不该请客吗?”
秦海被苏亚波的比喻给逗笑了,他指指苏亚波问道:“那你呢,这是万里长征走到哪一步了?”
“我?”苏亚波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用揶揄的口吻说道:“我是长征的时候掉队的,已经光荣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