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舍命相救”,秦王就心虚,说话语气又软了几分:“这个沈祐,确实是可造之材。”
隆安帝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淡淡瞥了秦王一眼:“你来太和殿,就是为了说这些?”
话语中的冷淡不喜,令秦王的心颤了一颤。
薛攀之事,隆安帝并未牵连秦王。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彼此心知肚明。自薛攀死后,秦王求见,十次中隆安帝只见两三回。
如今的秦王,在宫中地位,连赵王也不如。
秦王咽下喉间的屈辱愤怒,对隆安帝说道:“父皇千秋将至,儿臣想着,今年宫中喜事连连,父皇的寿辰也该操办得热闹些。”
隆安帝面色未见动容:“大肆操办宫宴,耗费太大。如今国库不充盈,冀州还在打仗,寿宴简单些便可。”
秦王想拍马屁,拍到了马蹄上,笑得有些尴尬。
太子适时张口笑道:“国库虽不丰盈,冀州战事还支应得起。再者,父皇的千秋寿宴,由内务府支出。还是好生办一办,也让儿臣兄弟几个尽一尽为人子的孝心。”
隆安帝神色一缓,嘴角有了笑意:“太子一片孝心,朕心甚慰。那就依太子的意思,寿宴办得热闹些。”
秦王:“……”
秦王怄得不行,还得挤出笑容附和:“父皇说的是。儿臣待会儿就去找三弟四弟,好好商议一番。”
隆安帝嗯了一声:“让太子领个头,你们兄弟几个,有事不决,就问一问太子。”
秦王将一口老血压下去,笑着应下。
第二百九十章献计
隆安帝用力咳了几声,苍老的脸上露出疲态。
沈公公立刻上前,扶住隆安帝:“皇上是否要宣太医?”
隆安帝略一点头,沈公公忙打发内侍去宣召太医前来。
过了这个年,隆安帝断断续续地生病,一个月之内,能上朝五六日就算不错了。朝堂政务,都落在了太子身上。
隆安帝龙体一日不如一日,肉眼可见地衰败。也不知还能再撑多久。
太子一脸急切地扶着隆安帝,秦王不甘示弱,扶了隆安帝另一侧。隆安帝此时没力气说话,任由太子秦王扶回寝室,躺到了龙榻上。
不过,在太医来了之后,隆安帝就张口,打发秦王先退下,只留了太子在身边。
秦王气闷地告退,出了太和殿后,面色颇有些难看。
站在殿外的冯公公,不动声色地瞄了秦王一眼。
秦王满心恼怒怨怼,压根没留意一个微不足道的内侍。很快便大步离去。
隆安帝这一病,赵王汉王很快得了消息,纷纷到太和殿来探望。却都被拒之殿外。
赵王看了汉王一眼,叹道:“罢了!有太子在父皇身边,就足够了。我们兄弟两个还是回去吧!等明日再来请安。”
汉王英俊的脸孔闪过一丝阴霾,淡淡道:“三哥先走吧!我要去甘泉宫,探望母妃。”
赵王也迅速改了主意:“我去翠微宫。”
赵王去翠微宫,探望田淑妃。
汉王则进了甘泉宫。
曹贵妃一病不起,这都两个月了,还在将养。一进甘泉宫,苦涩的汤药味就扑鼻而来。汉王心情阴郁,没理会请安的宫人,大步进了寝宫。
曹贵妃正在喝汤药。
这一病,曹贵妃清瘦了不少,额上眼角多了几丝皱纹。就连头上,也多了几根白发。
汉王坐到床榻边。
曹贵妃喝完药,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声音有些虚弱:“我不是说了,我身子没有大碍,慢慢养着就是。你忙你的正事,别总惦记我。”
汉王目光微暗,低声道:“父皇又犯了咳疾,宣召太医。我和赵王一同进宫探望,不过,父皇没见我们。太子一直在父皇身边伺疾。”
曹贵妃心里更苦了,声音晦涩:“如今,你父皇最信任东宫,眼里只看得到太子太孙。”
这话有些刺耳,却是事实。
汉王心情郁闷,半晌才道:“母妃,你要快些好起来。再病下去,后宫的凤印就要拱手让人了。”
曹贵妃病中不能打理宫务,太子妃从不沾手这些俗事,太孙妃做完月子,又整日带着孩子。这两个月里,宫务便由田淑妃代为打理。
曹贵妃一听这话,简直被戳了心窝,柳眉一竖,说话倒是精神多了:“田氏算什么东西,她休想和我争!”
汉王叹了口气:“我说的不是田淑妃,是东宫。太子妃指望不上,不过,太孙妃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太子妃掌管宫务是不可能的。太孙妃袁敏,才是最大的威胁。
曹贵妃拧起眉头:“袁敏出了月子后,每天都来甘泉宫请安探病。我故意晾着她不见,她也日日都来。慈宁宫那边,她也是每日都去。这份隐忍和耐力,确实厉害。”
“母妃心中有数就好。”汉王低声道:“太孙妃出了月子,做足了门面功夫。皇祖母提起太孙妃来,赞不绝口。”
“如果父皇将宫务交给东宫,太子妃装装样子,实则让太孙妃打理宫务。到那时,母妃后悔都迟了。”
曹贵妃眉头重重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