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公公可是有什么吩咐?”许太医低声问道。
冯公公低语数句。
许太医在太医院多年,见多识广,什么事没见识过?今日听了冯公公的话,却也倒抽了一口凉气。
冯公公面色未变,低声道:“杨公公说了,这件事必须做得十分隐蔽,绝不能让人察觉。事成了,许太医当居首功。”
许太医还是有些心惊胆战:“可……可此事牵连甚广,万一事情败露,贵妃和汉王都饶不了我。我可就死路一条了。”
曹贵妃执掌后宫十数年,圣宠不衰。汉王虽没争过燕王,没能做太子,却是天子最宠爱的儿子。
他一个普通太医,敢暗中弄鬼。一旦走漏风声,贵妃娘娘和汉王殿下动一动手指,就能捏死他。
冯公公笑容一敛,不紧不慢地说道:“许太医,这可是杨公公的吩咐。咱家今日是来传话罢了。”
杨公公是太子心腹。杨公公的吩咐,就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他是太子殿下的人,受殿下提携恩惠,正该是回报殿下的时候。这个时候退缩了,太子殿下一指头就能按死他。
左右都是死路,不应也不行。
许太医咬咬牙应下:“好,我听杨公公的就是。”
冯公公立刻又亲热地笑了起来:“许太医别慌。这件事,不算简单,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暗中做些手脚便可。”
“将来事发了,落梅宫里的主子根本没有活路,宫人内侍也要受牵连。汉王和贵妃自保都来不及,哪里还有闲空仔细查探。”
“咱家听义父说,太医院院判一把年岁,就要致仕养老了。到时候,义父在殿”
许太医的眼睛一亮,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冯公公替我传话给杨公公,就说我一定尽心竭力。”
冯公公眸光一闪,悠然笑道:“咱家一定将许太医的话原原本本地传到义父耳中。”
……
数日后,落梅宫里的宫人云裳,来了太医院。
后宫里的嫔妃们,三日一小病,喝些调理身体的药是常事。有太医的药方,照着药方抓药便可。
云裳将药方递给药童。药童进药材库取药。不知为何,今日耗费的时间比平日长了一些。
待药童将两大包药递给云裳,云裳随口笑道:“今日怎么这么久?”
那药童嘴甜得很:“云裳姑姑别恼。今日有一批新进库的药材,我拿药就慢了一些。”
云裳也没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随手赏了药童一个荷包。药童喜滋滋地道了谢,待云裳走后,便悄悄去见了许太医。
许太医略一点头,低声嘱咐:“以后云裳来取药,你就按着我叮嘱过的拿药。”
这个药童,是许太医的子侄后辈,点点头应了,又忍不住小声问道:“偷换药材,是宫中大忌,要是被发现了,可是要被砍头的。”
许太医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然后瞪了药童一眼:“此事我自有主张。你千万别多嘴,一定要守口如瓶。”
药童被瞪得后背发凉,低头应了。
云裳拿着两大包药回了落梅宫里。
这两大包药材,里面各有十个药材包。一日煎两包,早晚各喝一次,正好够十日的分量。云裳取出一包,煎了一碗浓浓的汤药,送给瑜美人。
瑜美人这朵娇艳的鲜花,似被雨露滋润过,眼角眉梢都是风情。
她一见汤药,便拧了柳眉,语气中满是厌恶:“先放着吧!”
云裳低声道:“药放凉了,药性会减弱,娘娘还是趁热喝了吧!”
瑜美人又蹙了眉,不情愿地喝了药。
云裳暗暗松口气。
瑜美人暗中和汉王勾~搭了两年多。这“调养”的药,也一直喝了两年有余。开药方的孟太医,是汉王殿下的人。在调养的药方里多加了一味药,常年喝有避子之效。
这药方原本就有十几样药材,多一味药材,根本不惹眼。
瑜美人慵懒地躺了回去,云裳捧着药碗去了药炉边,就着剩下的药材,又煎了一碗,悄悄服下。
这样的二茬汤药,虽不及瑜美人那一碗,总胜过没有。身为宫人,万一不慎有了孕,那可是秽乱宫廷的死罪。
云裳行事颇为仔细小心,最后,将所有的药渣埋进了炭火里。一夜过来,药渣就会随炭火化为灰烬。
第二百九十二章子嗣
夜晚,杨公公回了院子,屏退闲杂人等,只留下了“义子”:“今日行事可还顺利?”
冯少君低声笑道:“义父放心,一切都顺当。”
然后,将白日太医院之行一一道来。
杨公公笑着瞥冯少君一眼:“许太医贪权念势,又胆小如鼠。你这样处置,正合适。”
“这一步棋,何时能奏效,还不好说。你暗中盯着许太医那一边,落梅宫,也有人盯着。咱家一并将人手都给你。”
这是真正将冯少君当成了义子,所以倾力栽培提携。
冯少君心里涌过热流,黑眸闪出光芒:“多谢义父!”
杨公公看着双眸熠熠生辉的义子,目中闪过一丝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