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 / 2)

“我去!”时蕴身体向后倾斜,发出惊呼。

地面并未因她的惊呼而停止开裂,犹如地震的剧烈响动从地底深处传来,‘蜘蛛网’越裂越大,仿佛沉睡的深渊巨兽张开了巨口,把采矿机甲和赤猩千足一起吞入腹中。

安全带拉扯着三人,江谐放开操纵杆,紧紧抱着镭射枪,以防它因为坠落的重力砸到人。

失重带来的眩晕感让人心跳加速,数不清的土壤和碎石从裂开的地面滚落地下的深渊。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蕴隐约觉得机甲掉在了类似弹簧床的东西上,反复弹跳几下后才没了动静。

她痛苦的眯了眯眼,身边抓过来一只手,江谐甩甩脑袋,道:“你们俩怎么样?”

驾驶机甲战斗要经历比这更严酷的平衡训练,江谐已经接触太空作战了,接受能力很强,三个人中他的状态最好。

时蕴无力的抬了下手,忍下胃里的酸味,道:“还活着。”

江予风没出声,江谐则摸到了一片濡湿,他眼皮一跳,立刻查开安全带,踩着机甲驾驶台,去扶江予风。

驾驶舱微弱的灯光下,江予风闭着眼睛,面色苍白如纸,他手臂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鲜血打湿,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

江谐拍着他的脸喊了几声他的名字,没得到回应,连忙解开他身上的安全带,半扶着把他放在操作台上,脱下他身上的隔离服。

伤口完全裂开了,皮开肉绽,触目惊心,需要重新缝合再包扎。

驾驶舱里的空间太狭窄,江谐只能半屈着长腿,解下身前的医疗包,先给他注射一支止血药剂。

时蕴拽着安全带,还保持着被吊着的姿势,揉着太阳穴道:“他怎么样?”

“伤口太严重了,要马上处理。”江谐道。

恰在此时,机甲表面传来了清脆的咔嗒声,似乎是甲壳敲击金属发出的声音。

时蕴心中的警惕陡然上升。

一米多长的赤猩千足趴在了机甲身上,沙沙的声音由外传来。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赤猩千足啃食休息区的地基发出的就是这种声音。

“完了,那些赤猩千足和我们一起掉下来了!”时蕴捏着安全带道。

江谐眸色微沉,江予风的伤势必须马上处理,机甲外的赤猩千足也不能置之不理,否则机甲被啃坏,他们会被赤猩千足包围,沦为它们的猎物。

“你会处理伤口吗?”江谐不对战五渣抱有任何希望。

时蕴大抵明白他的意思,可也只能摇摇头,她被小刀割破手指都在第一时间冲去医院,什么时候给人处理过深可见骨的伤口了。

江谐眸色更差了些,就差把废物两个字贴在时蕴脑门上。

后者却拽开了安全带,在身前的背包里摸来摸去,摸了一会儿后,拿出一把还带着赤猩千足血液的匕首,在江谐震惊的目光中拉开了驾驶舱门。

“艹!时蕴,你他妈疯了不成?这时候逞什么能?给老子回来!”

回应他的是舱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

时蕴当然没疯,也不是在逞能,她怕的要死,可在她肩膀上活蹦乱跳的小幽灵已经快要关不住了。

掉下来后,小家伙呈现出极其亢奋的状态,比之前见到那只十来米长的赤猩千足还要兴奋。

地底下,有比那只赤猩千足更可怕的存在。

时蕴痛苦的吸了口气,不明白星际时代为什么会这么危险!明明这是个科技主导的时代!!!

出了机甲,小幽灵开心的和时蕴贴贴,还在她的颈边钻来钻去,撒娇似的,不断传递“饿饿,饭饭”的信息。

时蕴已经快麻了,她握紧匕首,还没动作,身体便抖了抖。

冷的。

眼前像一处深涧,两边是垂直的岩壁,岩壁上生长着许多发光的矿石,岩壁上流下来的水迹结了冰,形成一块块冰棱。

密密麻麻的冰棱下方,有张几乎横铺岩壁的“大网”,“大网”呈现出乳白色,粘黏在岩壁上,从上方掉落的赤猩千足大多都被粘住了,费力舞动肢足却被越黏越紧。

机甲则不同,它顺着赤心千足挣扎的力道,在“大网”上轻微的滑动。

不黏金属?

时蕴握着匕首搓了搓手臂,目光一转,看到一米多长的赤猩千足一半趴在机甲上,扭动着身躯用口器啃食机甲,剩下一半被“白网”粘黏,肢足完全动不了。

她拿着匕首轻轻敲击了机甲表面,赤猩千足立刻停止了啃食的动作,将幽蓝色的双眼对准她。

时蕴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更多了,却站上机甲,朝赤猩千足走过去,后者没有被“白网”粘黏的肢足抖动着,口器扩张收缩,准备随时将她吞吃入腹。

她压下胃里的不适感,轻轻拍了拍已经从肩膀溜到她手背上的小幽灵,它欢快的甩着小尾巴,只等她把匕首刺入赤猩千足体内,然后饱餐一顿。

赤猩千足不能动,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浑身是血都经历过了,时蕴还不至于退缩,她来到赤猩千足面前,拽住它的前肢,用力把它掀了起来,如同从业十余年的屠夫,毫不犹豫将匕首刺入它毒颚下方的软壳。

拉开驾驶舱门的江谐恰巧看到这一幕,双眼中的怒火顿时转变成了错愕,傻傻看着时蕴把没了气息的赤猩千足踹下机甲。

深蓝色的鲜血染脏了她的隔离服,她嫌弃的抖了抖匕首,从机甲身上取下两块将要断裂的金属片,捣鼓了一下后弄成了金属鞋套在脚上,随后,她踩上“白网”,像个逃出牢笼的刽子手,无情的收割赤猩千足的性命。

温度很低,“白网”却很软。

江谐完全看傻了,等手边传来轻微的抓拽感,才勉强回过神。

江予风醒了,他的脸透露出充满破碎感的苍白,唇瓣也干得起了皮,江谐迫使自己收回视线,连忙给他喝了点水,压下波涛汹涌的思绪,替他把伤口处理好。

江予风并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他微微闭着眼,翕动唇瓣,“时……时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