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二夫人一见到西陵滟回来,便忙转身行礼,行完礼就执帕拭泪,委屈哭道:“王爷,您还是送我们离开王府吧!也省的有人看我们不顺眼,连个丫鬟婢女也敢如此欺负我们娘仨。唉!王爷你是不知道,寄人篱下的滋味儿,可是太难受了啊!”
顾相思真是最见不得这样恶人先告状,还携恩求报的人了。
飞漱见王妃一句话不解释,转身就进了碧波居,她在后都急的想跺脚了。
王妃怎么就这样走了?这不是摆明等着人家泼她一身脏水吗?
西陵滟自然感受到了顾相思的怒火,他看向这位任二夫人,语气忽然间便是极为淡冷道:“在镇国王府里,本王的王妃,从来就不会有错。至于任二夫人你?早点回去休息,没事就不要乱走动了。”
“王爷……王……”任二夫人怎么也没想到,西陵滟居然会是这样的反应,他没有一句话责备顾相思的失礼之处,反而是对她这个任家的二夫人,如此的语气冰冷,更是……更是还威胁她?有这么忘恩负义,有这么惧内的吗?
“二夫人,还是回了吧?”伺候任二夫人的两个小丫头,态度也冷了不少。
王妃可是个好主母,之前发生的事,王妃可没一点失礼之处,反而是这位二夫人,却是厚颜无耻到了极点。
就像飞漱说的,谁家待客的规矩,是让客人与主人住在一个主院里的啊?
第五十二章狼心狗肺(一更)
镇国王府
西陵滟举步走进碧波居,负手阔步好不容易才追上了顾相思,一把搂着她的腰,讨好似的送给了她一份礼物,只希望她可别生气了。
顾相思对于他的献媚讨好举动,倒是很受用,脸上也终于是有些笑意了。可是……总之,任家除了任雨彦以外,任二夫人和任芊芊,她都想气的赶她们走人了。
任二夫人傻呆呆的站在碧波居门口,她刚才如果没有看花眼的话,镇国王爷手里拿着的那支白玉兰花的金步摇,似乎就是几个月前,天宝阁展出的那一幅画,上面画着一支精美绝伦的金步摇,据说是一位贵人定制来送给他妻子的礼物。
当时老板说出一个价钱,许多人都无比羡慕这位夫人了呢!
没想到,定制这支金步摇的人竟是西陵滟,而让所有女子羡慕的夫人,呵呵!居然就是顾相思?
果然,传言至少有一半是真的,毕竟,空穴不来风,无风不起浪。
镇国王爷,真的很惧内,也是真的极为深爱顾相思,宠溺她宠溺到让人不敢置信的地步。
“二夫人,起风了。”婢女还是尽职的提下任二夫人,毕竟王妃有命,让她们好好照顾任二夫人和任芊芊,这也是为了不让外人说王爷闲话。
任二夫人在碧波居外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开。
婢女跟随在后头,一路上都见到任二夫人在发火,花园的花草可真是遭殃了。
任二夫人很生气,觉得西陵滟是狼心狗肺,老太爷怎么说也是他恩师,如今任家没了,任家仅剩他们三个了,他身为一位王爷,却只给他们吃穿用度,难道以为这样就够了吗?
他们又不是他养的小猫小狗,不缺吃喝就行了。
还有那个镇国王妃,乡下人就是乡下人,连个丫环都教不好,瞧瞧她身边的丫环,一个懂规矩的都没有。
一路上,任二夫人气的五脏六腑都火烧似的难受,等回到了雅林园,瞧见任芊芊在给老爷子他们烧香,她就更气的走过去,一把拍断了任芊芊手里的三根檀香。
“嘶!二伯母,你做什么啊?”任芊芊的手背被香灰烫到了,看向这个不知道发什么疯的伯母,这可是好多人都在呢!她这样对祖父不敬,就不怕传到王爷耳中,惹王爷生气吗?
任二夫人的确被气坏了,可被任芊芊这样一递眼色,她也就瞬间清醒了。平复下烦躁的情绪,轻抬手淡淡道:“你们都退下去吧。”
“是。”伺候在小灵堂屋里和屋外的婢女,皆低头恭敬的退了下去。
任芊芊瞅着人都退下去了,走开好远了,她才拉着她二伯母的手,压低声音问道:“出什么事了?您怎么气成这样儿了?”
任二夫人是提起这事就火大,可她此时也是清醒点了,懂得也压低声音咬牙道:“这个镇国王妃着实过分,我今日不过是去找她,想让她同意你去碧波居多陪陪彦儿罢了。谁知道,她不仅不同意,还派个贱婢出来羞辱于我。还有王爷,他居然当着我的面说什么……在镇国王府里,顾相思最大,谁会有错,顾相思都不会有错。呸!惧内惧成这样儿,他还好意思说出口,我都没那个耳朵听了。”
“镇国王府王妃最大……这话真是王爷说的?”任芊芊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紧张,以及一些淡淡的黯然失落。
如果王爷心里真只有王妃一人,她又哪里有可能去让王爷多看她两眼呢?更不要说让王爷中意她,娶她的事了。
“这话就是他亲口对我说的,更过分的是,他居然还财大气粗的给顾相思定制了一支金步摇,这支金步摇我之前在天宝阁见过图样,据天宝阁掌柜的说,那只金步摇可是价值三千两白银的,你说说,她一个乡下女人,凭什么戴这么贵重的金步摇啊?”任二夫人之前看着城府心机挺深的,如今瞧来,也不过如此,一样的贪婪愚蠢。
任芊芊听了任二夫人这些气话,她心更是跌倒谷底了。
王爷待王妃如此爱重,又怎么可能还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呢?
“芊芊,芊芊……你想什么呢?我和你说话呢!你到底有没有听到?”任二夫人一见任芊芊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便是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拍了她一下,横眉怒目道:“你到底还有没有点出息了?男人是什么?那就是都贪腥的猫,家花再香,他们也会总忍不住想偷偷去采野花,这叫偷吃的才香。至于王爷?他可能是比别的男人专情一些,可也始终是个男人,对他的正室妻子再好,背地里若是诱惑够大,他也早晚会成一只贪腥的猫。如今咱们任家突逢巨变,彦儿又被吓成这样,一时半会儿,王爷是不会让咱们迁居别院的。所以,你给我努力争气些,定然要在咱们离开镇国王府之前,让王爷与你之间,发生点什么事,懂吗?”
“我……我不要!这事……我做不出来。”任芊芊始终是出身的小姐,她打小熟读四书五经,学的是礼义廉耻孝悌忠信,怎么可能因为一己私心,就做出这种不知廉耻之事来?
如果她真的如此下贱的做出未婚与男子苟合之事,她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父母,怎么对得起严厉教导他们长大的祖父?
如她真做出这样事来,那她就连任家百年清白之名都对不起了。
“你这个死丫头,你以为你还是任家有女百家求的任小姐啊?你早不是了,你如今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人家肯养咱们一日,咱们才有吃有穿。人家要是哪天不乐意行善了,咱们被赶出,那就是流落街头,到时候,你说不定为了活命,还会去教坊做歌姬呢!到时候,看你还怎么故作清高。”任二夫人这些话说的,可真和市井泼妇没差别了。
任芊芊羞怒的脸都气红了,她二伯母好歹也是一个博士的女儿,也是打小读了不少书长大的,怎么能……能说出这些市井泼妇之言?
任二夫人也是今儿受刺激太大了,此时见任芊芊满脸羞怒之色,她才冷静了下来,拉着任芊芊的手苦口婆心道:“芊芊,二伯母也是为了你好,你想想,二伯母就算被赶出镇国王府,再不济也有个娘家可以回啊!怎么也不至于流落街头,为了糊口就落得那般卖笑的下场啊!再说彦儿,他是男孩子,是任家唯一的骨血,王爷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管他的。而你……你就是一个早晚会嫁出去的任家女儿,说句戳心窝子的话,咱们这些当女儿的,根本在娘家就不算个人,一开始就是别家的人。若是到时候王爷用这个理由,随随便便找个阿猫阿狗把你嫁了,你以后……唉!”
任芊芊始终年纪还小,又是这样家逢巨变,身边本就这位二伯母和小侄儿最亲了,小侄儿如今被吓得痴痴呆呆,她身边说来说去,能帮她拿主意的人,也只有这个二伯母了。
此时听了二伯母这些话,她心里也矛盾起来了。
一边是怕事情真被二伯母一语言中,她最后会落得沦落教坊当歌姬,又或者会嫁一个碌碌无为的夫君。
任二夫人望着眉头纠结的紧紧皱着的任芊芊,嘴角微扬起一抹笑,瞬间又掩藏去笑意,拉着任芊芊的手轻拍着,愁容满面叹气道:“芊芊啊,伯母已经注定一辈子就这样子了,可你不同,你还年轻,还没及笄订婚,你的人生还能有别的选择,你要是如今不紧紧把握住机会,将来可是定然会悔恨终生的。”
“我……”任芊芊此时内心中也是有些摇摆不定了,可是让她去做那种自甘下贱勾引人的事,她从小到大学习的诗书礼仪,真的无法让她去做出这样寡廉鲜耻的事。
可如果她不争取机会,她以后又会落得怎样的下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