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2)

苏倾问:“这也是刚才帮你搬行李的叔叔说的?”

二丫虫子一样钻进被子里:“是呀。”

苏倾怀了心事回到房间,在妆台前呆呆坐着,叶芩还没回来,她拿手转着那只火机玩,一下一下的。

那金属壳子和迸发的火星不知有什么魔力,竟然让她着迷,她玩得太专注,门响了也没听见。

直到叶芩捏住她的肩,冰凉的吻猛地印在她后脖颈上,她手一抖,火机咕噜噜从睡裙上滚下去,落在地板上。

“掉了……”

叶芩看也不看,将她从椅子上拖起来,抱到床上去。

第23章雀登枝(完)

苏倾在床上打了个滚,因为他还吻着她后颈不放,她好半天才翻过了身,陷在床里,眼里含着两汪水光,有些着恼地盯着他看。

叶芩已经散漫地靠在床头,瞳子里含了点笑:“那玩意就那么好玩。”

他拉过她的手,往自己腰上走,带着她摸上冰凉的皮带扣,描上面的花纹:“这个,还玩吗?”

苏倾生了片刻闷气,真的坐端正凑到他身旁来,手指来回摩挲金属带扣,好似出了神。

叶芩等得呼吸凌乱,摁着她的手咔哒一声解开:“怎么还是不会。”

苏倾很不赞同,细细地辩解:“我会的。”

她有点生叶芩的气,明明是他让她玩,她才玩两下,他又不让了。

解开了,他也不急,依然靠在床头,指头把她头发轻轻撩开,顺着耳廓滑下去,声音已压低了:“昨天饶过了。”

苏倾微闭着眼,呼吸颤着,怕这种感觉,却又好像也喜欢。

她上一世床笫间事,留给她的除了疼痛和屈辱,只有惶然。可是在叶芩身边,她生出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这种感觉折磨困扰着她,好像又在烧心了。

叶芩手臂一收,把她搂过来,吻她的唇,直吻到她唇上如嫣红的一朵鲜花盛开,他才稍微离开了些,心里惦着她坐在那里寂寞出神的样子。

“刚才想什么?”

苏倾好半天才把神拉回来,仔细想了想,老实地答:“你是不是把苏家房子烧了。”

叶芩的眼神蓦地一利,仿佛刀锋闪了寒光,但不是朝她,眉宇间那股狠戾散在空气里,转瞬化没了。他有点恨她小小一颗心,非要装那么多不相干的人。

“不仅烧了,还差点弄死了人。”低头吻着她的耳垂,恶劣地问,“林小姐,你还认识苏家人?”

他抬起头看看她的反应,苏倾没有说话,稍微有些迷离,却还是平静包容的黑,没有丝毫责怨。

叶芩总觉得她好像少了点什么,这会儿想明白了。她少的是对亲近之人的防备和惧怕,尤其是对他,无论他做了什么,她都敢往他心口上偎。

这么想着,就觉得心里燃起一大片火,他翻身把她放回床上,苏倾突然看着他说:“你可不要欺负我。”

他怔了一下,额头上竟然紧张地沁出汗珠来:“怎么算欺负你?”

苏倾说:“摸脖子后面。”

“还有?”

苏倾认真想了一下:“没有了。”

他觉得有些好笑,食指故意在她柔软的小腹上画圈:“别的,都不算?”

苏倾的睫羽轻轻一动:“不算。”

叶芩笑了一声。他头一次觉得,苏倾这曼妙的身子里,竟藏着股剔透稚拙的憨。

他摸了摸她的脸,手掌下移,又玩起昨天的游戏,只是这次没有留情,掌心的热度,足以把奶油和糖霜都融掉。

苏倾的两丛睫毛抖着,心底油然而生的感觉极陌生,让她害怕自己快要脱离掌控了,可她不知道怎么办,只得忍着受着。她感到自己犹如撑篙行船,下了篙,船却刹不住,水花直扑船头。

叶芩骤然触到了她的情动,片刻之间意动神摇。

好半天,他哑着嗓子说:“你这样,让我怎么办?”

迟来一夜,天翻地覆。原来爱与痛是一起的,爱是这样热的,像汹涌波涛,狂风席卷,顷刻间就能冲昏头脑的,所以痛就成为划伤拇指的小树枝,再也算不上痛了。

她不离身的圆环,让她摘下来孤零零地搁在床头,就在这一夜,里面的水蓝色悄无声息地,犹如冲出峡谷的水流,绕了个弯直激终点,又退潮般缩回来,凝固的蓝色变硬变脆,成为圆环实心的一部分。

旻镇的夏天,天亮得早,灰房子的玻璃窗,最不吝惜让阳光进屋,薄薄一层窗帘遮不住。叶芩把手臂作枕,有些懒散地假寐,他的手摸过去,旁边是空的,床单让阳光晒得发烫。

苏倾正跪在凳子上,趴在在妆台前,压着一双雪白的足。丝绸睡裙压了好多道褶儿,包裹着她纤细的腰。

他赤脚,猫儿一样悄无声息地走过去,看她捣鼓什么,却见她微卷的发丝从前面垂下去,露出的脖子和肩膀上满是痕迹。

他一时悔了,伸手轻轻盖住那些痕迹,眼睛垂下来:“弄成这样,你怎么不说?”

苏倾让他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回话:“你怎么起了?”

叶芩把脸埋进她发间,嗅了一嗅:“那你怎么起了。”

苏倾对着桌面,露出个赧然的笑。眼睛弯下,整齐的牙齿露出来,饱满皎洁的月亮般的笑:“我睡不着。”

叶芩把眼低下去,桌上分了堆了好几摊圆圆扁扁的小药片,她细细的手指头像拨弄算盘珠子一样,一枚一枚仔细数过去:“我给你分好了,以后别忘记吃。”

叶芩想,原是治头疼的药。早年对抗余毒的是大药丸,要掰成四份才咽得下去,味道苦极,后来换了小瓶子里的西药,既没味道,药效又好。可是他总是忘记,或者是故意记不得,头疼与他相伴相生,似乎扎进他的骨头里,变成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