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被扶到床上,视线慢慢缓过来,看到席初关切地蹲在她面前:“陛下?”
她的目光慢慢聚拢到他脸上,吁气:“没事了。”
他也松口气,告诉她说:“太医一会儿就来。”
太医来应该也诊不出什么的。
虞谣没有说这句话,只笑笑:“我特别困,想先睡了。”
她现下确实特别困,气力虽然缓了过来,但困顿感铺天盖地。话还没说完,她就扯起了哈欠。
席初想想,点头:“陛下先睡也无妨。”
她便很快睡熟过去,朦胧中知道他还在旁边,等着太医来问诊,跟太医细细地说她的症状。
再往后,她就不清楚了,全然熟睡过去,连意识世界都无知无觉。
第二天醒时已日上三竿,可见是因为她的突发病情自然而然地免朝了。
不过虞谣醒来时觉得精力还不错,反倒是嘴里残存的安神药的味道让她不太自在。
用膳时,席初一直担忧地打量她。
她扛不住他这样看,便摆摆手:“我没事。”
他眉心紧锁:“陛下昨晚睡得格外沉。”
“那么重的安神药灌下去,换做是谁都睡得沉。”虞谣轻描淡写。
她不打算告诉席初她脑子里长了东西的事,至少不打算现在就说。
他先前过得苦,她不想再拿这些事情搅扰他了。
反正也不会有什么痛苦的症状,她便想先和他开开心心地再过几年。最后干脆利索地一走了之,好过让他在无尽的忧虑悲伤之中陪着她。
大约是因为虞谣在那之后的确状态也还不错,席初没有过多的担忧。
只是,他不知不觉中总会因此多关心她一点儿,流露关心时便少了那种担惊受怕的顾虑,两个人反倒相处轻松起来。
三日后,虞谣下旨让礼部开始筹备册封元君的事宜。她原本是没想这么快的,想等席芝混出点名堂再说,脑瘤的事到底让她有点紧张起来。
这一整天便都很忙,虽然不论是册封礼还是婚礼都要慢慢准备,起码也要两个月后才能进行,但礼部有现成的大致流程呈来让她过目,她就迫不及待地先琢磨起来。
临近子时,在侧殿看书的席初踱了出来:“陛下?”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皱着眉头:“该睡了。”
虞谣草草看了眼手里的册子:“还有两页,等我看完。”就又心无旁骛地继续看。
在她思索让他住进卫玖先前的住处是不是不合适的时候,他走到她面前,伸手便将她手里的册子抽走了:“明天再看。”
她禁不住瞪他,他还是把册子阖上放到了旁边,一副没商量的样子。
虞谣撇撇嘴,无声地盯着他表达了一会儿抗议,板着脸吩咐宫人:“叫尚寝局的人来。”
席初只道她还要安排什么事,再度道:“该睡了。”
“我知道。”虞谣下颌微抬,“我翻牌子!”
他一愣,觉出她生气了。
也不知她要翻谁的牌子。
理智让席初不多问也不细想,淡然一揖:“臣先告退。”
她也无意多留他,冷淡地目送他退出殿外,她就捂着嘴自顾自乐了。
尚寝局的人很快便到,后宫的牌子放了整整三个托盘。
虞谣踱着步悠悠地看,终于找到目标,便愉快一翻。
托着托盘的女官:“……”
陛下您可真有意思。
是以席初刚迈进启延宫的大门,就被御前宫人拦住了:“贵君。”
他驻足:“怎么了?”
两名宫侍躬身:“陛下翻了您的牌子。”
席初:“……?”
宫侍一副憋笑很辛苦的模样:“陛下说都没正经翻过您的牌子,得翻一回。”
“……”席初无言以对。
她是没正经翻过他的牌子,可是在假孕的事前,他们该干的事也都干过了。
她突然搞什么……
他哭笑不得地往回走,进了殿,就被人请去按规矩沐浴更衣。
这是“正经翻牌子”的常规流程。
席初一边在心里揶揄她,一边按部就班地完成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