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老头怎么安置还是要操心的。
齐朽道:“不用想他。”
天鬼眉毛都是一跳。前头齐朽预言过老头时日无多,此时他多说一句天鬼都觉得听了不舒服。
林暖自然听出了里面的深意。目光暗淡些许,道:“我知道了。不过……两天后就要走,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时间很充裕。”齐朽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这两日没怎么睡,该休息了。那我住哪里?”
“就住楼上吧。刚好有空房。秋玲他们也住在这里,你们兄妹俩聊聊天也方便。”林暖站起身,“有什么要用的,只要这边有尽管提,或者出行有什么要准备的也先说出来,让我们有个准备。天鬼,你衣服上全是血,上楼好好洗个澡,没脱衣服前就别四处坐了。”
随后又看向其他人:“你们也都休息吧,准备好过两天出发。这两天想吃什么就多吃点,想带什么出发也跟我说,这回走水路,你们可能都不适应,我能做的也就是给你们把条件准备好。这回有齐朽在,你们来回速度应该能快一点。反正甭管有什么事,先想着赶路。等回头到北京,能让你们多休息几天。”
齐朽却笑道:“还有汉中的蚂蚁窝等你们呢。”
秦安打了个哆嗦:“那个还没解决?”
“那里有两个玉牌碎片。”齐朽道,“分别被蚁后和母螳螂吃了。所以才会在那里称霸一方。那一分为四的子牌,总要集齐的。”
“那里有两个玉牌碎片。”齐朽道,“分别被蚁后和母螳螂吃了。所以才会在那里称霸一方。那一分为四的子牌,总要集齐的。”
秦安想起了那天绝望之中,看见的那蠕动的巨大蚁后,打了个寒颤:“怎么会在那里?”
“那里本来有一个,是那个蚁后的那一颗。子牌的四个残片,被林暖、何启、詹姆斯·罗伯特分别拿一个。蚁后那里的就是第四个。何启死后,他身上的那一片被我拿走了。路过的时候,我看那蚂蚁窝已经快要将整个汉中控制了,汉中大型动物绝迹,其他变异动物躲躲藏藏。既然一时间没办法斩草除根,我便将我身上的一颗喂给了一只母螳螂,让他们相互制衡。然后在汉中外围撒上药,让它们在里面自己做困兽斗。”
谁都想不到,这竟然是齐朽的手笔。
何司明皱眉道:“蚂蚁跟螳螂都够让人头大的,它们凑在一起岂不是更难对付。”
“那是对于当时的你们来说。现在回去,你们就至少有三成的几率剿灭它们得到玉牌。”齐朽道。
“才三成?”秦安张嘴,有些惊愕。
他们对自身的变异还是有些自信的,暂时来看,他们的实力是凌驾于任何生物之上的。
只是群体动物的话会棘手一些。
可只有三成的成功率,是不是太低了些?
“这已经很高了。它们吞噬了一个碎片,玉牌里面的能量会缓缓溢出来,跟你们两个注射了试剂的人差不多。只是你们注射的试剂是经过加工和提炼的,力量相对柔和。它们直接承受玉牌本身的霸道能量。会让它们无法控制自己变异的方向。这对于你们来说是有利的。你们这一次陪我回家,等再回来,你们成功的几率就能提到七成以上了。所以放心。”
齐朽起身去上楼,现在对于齐朽来说,是末世以来难得的休息时间。
只是面对这末世,他没办法休息罢了。
现在好了,他终于能好好休息一次了。身上的担子太重,太累了。
齐朽上楼,一抬头瞧见秋玲就站在楼梯口抱着肩膀低头看他。
“还没睡。”齐朽笑道。
“你知道我从家里出来是为了什么。”秋玲道。
“我知道。”齐朽的声音十分柔和。
“所以,有些事情就算螳臂当车我也会试试。你拦不住我。”秋玲道。
齐朽点头,笑着上楼梯,跟秋玲站到了一处:“你从小就是这样。”
“你也是。你从没见过。我虽然不知道族长都有哪些秘密,可我清楚,族长也是会死的。如果他们真的威胁到了你,我不会手软。”
齐朽伸手摸了摸秋玲的头发,无奈道:“何必呢。”
“这话我还给你,值得吗?”秋玲转过身,上了三楼直奔卧室。
齐朽叹口气,身后又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正是天鬼。
齐朽一笑,却听天鬼道:“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不会说实话,不过至少要有些提示吧。”
齐朽眨了眨眼睛,却笑道:“今晚月色不错,实为珍贵,多看一看吧。”
天鬼微愣,心里带着思绪,继续上三楼。
齐朽没急着上去,林暖走上来,对着齐朽点点头:“我先去实验室,你要去吗?”
“不了,我还一点小事。”齐朽道。
“我还没见过你这里有小事。”林暖越过齐朽上楼。
齐朽眼瞧着林暖消失在楼梯上,笑容依旧。这时又有脚步声传过来,正是齐朽等的人。
那人拄着拐杖,身子骨还算硬朗。
齐朽笑得温柔,看过去轻声道:“等急了吧。这些年辛苦了。”
老头湿了眼眶,仔细看齐朽的眉眼,连连点头:“是你!是你!五十多年了,总算来了。”
“玉牌我不急着拿走,但你已经解脱了。去吧。”齐朽说了“去吧”两个字,便瞧见了老头那缠了一身的死气顿时烟消云散,整个身子骨都轻松下来了。
齐朽对他点点头,转身上楼,回他休息的那个房间。即便没人领着他,他也知道哪一间是给他准备的。
老头从胸口拿出了那一块玉牌,眼泪珠子落下来,脸上却是轻松的笑意。
回头进了屋子,没人知道老头这份欣喜,究竟从何而来。
一楼人都散了,保姆也收拾收拾准备睡觉了。
灯刚关上,老头竟然又走了出来。他没拄拐棍,仿佛整个身体都轻盈起来了,甚至还心情不错地换了一身新衣服,瞧着红光满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儿是他大孙子娶媳妇。
老头打开了大门,外面街道上还亮着灯,院子里瞧着也不算太昏暗。
老头几步走到了垂柳前,手掌摸摸那垂柳粗糙的树皮,脸上笑容尤为灿烂。
“总算等到了。”
老头感受着那粗糙的触感,还记得年轻那时,二人半带玩笑地许下的诺言。
“我要是先死了,谦儿,你就把我化了埋进院子里,再在上头种个树。这往后,我就长成在咱们家,省着你想。你想埋哪儿?”
“给树上肥。”
老头一滴眼泪珠子落下来,这一辈子凝成的一道执念,就在此时此刻。
一阵清风吹过,树枝摇曳,下一秒,两条树枝竟然慢慢伸长,直奔那老头。
那老头表情依旧,没有丝毫惊讶,任凭那树枝缠绕,渐渐将他包裹,老头伸手握住胸口这戴了一辈子的玉牌,缓缓闭上了眼睛,安详地,如同睡去一般。
gu903();三楼窗口,天鬼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明白发生了什么,却也只能这样静静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