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玲又道:“如果这里真的用这样的机关,那么最多一年半载,这道门还会关上。”
秦安开口刚要问,却忽然想到了一个恐怖的可能。
果然,秋玲的眼泪又落下来了:“等人的血肉溃烂,只剩下骨骼的时候,重量回轻,触动机关归位,这里就合起来了。换句话说。这道机关从设立的那天开始,最多使用三次。到时,这道门就会永久开启。空气流通过后,这里面的东西,会在十年内消损得无影无踪。这就是祖先留给人类的最后底线,却只有这仅剩的机会。”
“那就不能杀了变异动物扔下去?”包新宇倒吸了一口冷气。
每开启一次,就要活人祭祀,这规则,未免太恐怖了些。
“这个家族的祖祖辈辈,怎么可能没想到这一点。”何司明叹口气,“我想,这是族长代代相传的规则,他们会自觉遵守。”
秋玲道:“我现在才明白我哥说过的话。关于生人祭祀的话是有偏差的。原话应该是,这禁地外人轻易不得入内,除非族长带人进来。若带外人进入,族长必死,以身为祀。我不知道是哪一代祖先流传下来的浑话,但一字一句,我们后辈儿孙都必须遵守,从没人去想过,这些话有什么问题。可笑吧,整个家族,千万年来都活在这样的枷锁里面。”
秋玲深吸一口气,擦干净了眼泪。对秦安伸手,示意他拉她起来。
秦安伸手,将秋玲拉起来。秋玲点燃了自己的蜡烛,让房间里多了一道光源。
“你们不是要记录这里面的东西吗?动作快些吧。回去没有我哥带路,我可不能保证能带你们走出去。”
刚刚还处于崩溃中的秋玲,竟然在几句话的功夫里面收拾好了心情,这突然的转变让秦安跟何司明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惊讶。
秋玲手持蜡烛,看着墙壁上画着的东西,抚摸着上面的每一个字,道:“左面和前面,有你们想要的东西,可以带着称霸天去记录了。”
天鬼对着萧海点点头,带着他一块抱着称霸天去记录。
秦安让何司明跟着天鬼,他不太放心秋玲。看刚刚秋玲拼死的样子,不能保证她会不会被伤到了极致寻短见。因为每个人对绝望的表现是不一样的。真的就有的人在最崩溃放弃一切生的希望的时候,看上去跟正常一样,甚至有说有笑。
柯晨光带着包新宇左右看一看,选择在原地等候。这里的玄门在之前是完全封闭的,想来不会有变异动物的危险。外面是有可能有变异动物了。为了以防万一,这里还是需要人的。
秦安跟在秋玲的后面,也没说话,只是看着秋玲专注地看着墙壁上刻着的东西。上面有的是画,有的是文字。有的地方又像画,又像文字。秦安看不懂这些,只能将注意力放在秋玲的身上。
“这里面记的,是出去的办法。”秋玲知道秦安站在她身后,看着满墙记录的一切,道:“这里大部分的东西对于我来说都很晦涩,不过单纯地走出去的话,还是没问题的。”
“能出去就好。”秦安道,“只要能带着需要的东西出去,这一次我们就没白来。”
“是啊,总要得到些什么。”秋玲转过头,看了一眼四周。
这里面,其实是一个矩形的倒扣过来的碗型空间。只是眼前光源幽暗,众人就算是将双眼变异,也没办法看清这里面的全貌。
秦安不知道继续说些什么,没说话,继续跟着。
“我从前看的家中典籍里面有记载,这里面记载了这世间万物芸芸众生的真谛,是世间一切谜题的源头。只是我这人终究不是什么聪明人,看不出这里面究竟有什么。”
“听之前他们说过的话,这里,貌似就连族长也没办法完全参透。”
“也许,超级人类可以吧。不过我不觉得他们有我哥聪明。”秋玲道,“末世后的一切,包括你们来到这里,都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我们要做的,就是守着人类,直到他们剩下最后一个。这是每个族人出生以来就落下的烙印。”
“我们都在等着结果。”秦安道。
“我知道,你不放心我,对吧。”秋玲回过半个身子,看着秦安,“你怕我寻短见。”
秦安没有回她,只是在秋玲的旁边站着。
秋玲依旧是那份笑容,只是里面参杂着浓烈的苦涩。
“如果刚刚你没拦着我,我就真的跳下去了。现在不会了。就像我哥遵守着祖先留下的规则。祖先要他死,他就去死。我也一样。他叫我活下去,我就活下去。不光要活下去,连同他活着时候没有完成的所有事情,我都要去完成!”
秋玲比秦安想象中坚强的多。至少如果是秦安失去了何司明的话,是没这么快振作起来的,甚至有可能直接就跟着一起走了。这不能说秋玲对齐朽的感情不深,只能说是爱的方式不同罢了。
秋玲深吸一口气,咽下苦水,强笑道:“我现在是真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也许哭过以后,就没那么难受了。只是还不到时候。等我们出了这里,送你们离开,我就能有一点点时间了吧。”
“你……”秦安听她的意思,是不打算一起去北京了。
“我留下来。整个家族,只有我看过那些典籍,又来到过这里。哥他让我暂时管理家族,是有他的原因的。我会一直留在族内,等着下一任族长的出生。我跟你说过,新族长投生在老族长孩子里的可能性最大,可我哥还没来得及留下孩子,那下一任族长会在族内随即出生。换句话说,我眼下最大的任务,就在族内催生。说来有趣,我们族里面生孩子,未来可能关乎全人类。”
秋玲这话有些诙谐,却是现实。族长的作用不光是指挥全族,还能尽可能快速地找到玉牌。
眼下都清楚,未来,可能需要将十二块玉牌全部集齐,才能掌握更多的主动权,或是从根本上解决末世灾难。
“你说,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将这十二块玉牌集齐。”秦安道。
“没人知道。虽说乱世之后,玉牌会有所反应,且对能够建立联系的人,产生一定的吸引。但对于那些沉睡已久的玉牌来说,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收集玉牌对抗怪物,只是无数个办法中的一个罢了。只是这个办法,作用会更大一些。”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其实就包含着各种的不确定,是吗?”秦安皱眉。
秋玲点头:“我刚刚就说过,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说了这么一通话,秦安也觉得无力起来。
这时候,入口那里出现了打斗声音。
秦安声音提高了些:“怎么了?”
包新宇忙回应道:“有怪物!不过放心,个头都不大,我们能解决!”
秦安松了口气:“遇见大怪物或是数量多的话记得叫我,别硬撑!”
“放心。”
秦安有些奇怪地回头对秋玲道:“刚刚过来的时候一直没遇见,现在反而多了。”
“因为我哥的玉牌。我告诉过你,无主的玉牌,对于变异动物来说诱惑力巨大,远不是人类能比拟的。现在,以这块玉牌为中心,方圆几公里的变异动物都会疯狂地往这边攻击,除非现在就跟能够跟它匹配的人建立联系。只是现在又能去哪里找能跟它建立联系的人呢。”秋玲拿出齐朽的那一块玉牌,摸着那光滑的玉身,叹了口气。
“这块玉,是你们家族长世代相传的吗?”
“是也不是。”秋玲道,“这块玉确实是祖传的,但我哥并不是这块玉的真正主人。不过历任族长都有这个能力,可以跟任意一颗玉牌建立联系。”
“那是不是就代表,现在能跟这块玉牌建立联系的人还活着?”秦安精神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