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七来看阮卿的时候当然也洗过澡了。他穿着简单的背心短裤,看起来很清爽。
他下山穿着从旧货市场买的自己又二度做旧的破袍子,后来在道观废墟里翻出来两件还算完整的破衣服,用草木灰洗了。下山的时候装模作样地带上了。
下午洗澡,祥云婶子却给他准备了干净的衣服,说是她儿子的。阮祥云的儿子现在在外地上大学。
他的衣服廿七穿着稍微有点小,把细腰宽肩的体形勾勒得特别清晰。
“没事。”廿七说,“他要是敢出来胡说八道,也有办法叫他闭嘴。”
阮卿正用手量他的腰围呢,闻言抬头:“不允许人身伤害啊。”
“不动他一根头发,也能吓住他。”廿七很有自信,“有的是办法。”
他却说:“你别担心,今天我拜别皂角师父的时候,在心里立了誓,既来到了你这法制社会,就一定遵纪守法,好好做良民。过去的,都过去了。”
阮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廿七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有一种对未来的期待。让她忍不住希望,生活和社会,可千万别辜负他。
她总是很热烈,不避讳身体的接触,甚至很主动。
廿七看了好几部电视剧,约略知道这时代对女性基本没有了贞洁的约束,婚前可以与男子交往,也可以有夫妻之实,都是正常的。
逢场作戏就放得开,面对他想娶的这个人,不知道怎么地,就不由自主地小心翼翼起来。
他亲了亲她的头发,温香软玉地在怀里,心里动得厉害,在她耳边低声问:“就轻轻亲一下行吗?”
说好了轻轻,可廿七握住了她的腰,越勒越紧。
阮卿不得不抵住他的胸膛,两个人才分开,呼吸都有些重。
但是没办法,眼下环境不行。她和他的关系也不能被人发现。
“去睡吧。”她说,“明天很重要。”
廿七“嗯”了一声,毫不拖泥带水地就从窗口又消失了。
实际上廿七是怕自己再待下去管不住自己,才果断离开的。
他回到给他安排的房间躺下,一时想着阮卿柔软玲珑的身体,一时想着等有了户口从此就成了良民,可以正大光明地和她在一起。
心里和身体都热。
第二天,廿七穿了昨天那件做旧的道袍。
阮卿:“?”
廿七扯扯衣襟:“婶子赶着给洗干净晾干了。”
祥云婶子笑道:“哪是我,是你叔,着急着慌地洗干净又甩干,又赶紧晾上,说今天还要穿。”
今天要见人,而且见的是领导,形象太重要了。
阮祥云工作向来细致缜密,他连廿七第二天要穿什么都操心。结果一看廿七从山上带下来的另两件衣服——好家伙,如果说他穿着下来的那件有点乞丐风,那两件直接就是叫花子了。
安排廿七洗澡,阮祥云就叫自己老婆拿了儿子的衣服给廿七先穿着。
他自己亲自把袍子扔洗衣机里洗了又甩干,赶紧晾上。
今天一早就捧着去找廿七,叫他重新穿上,以山野形象见人。
“第一印象很重要!”阮支书谆谆教导。
上午果然陆续来了一些车子和人。
乡级和县级领导都来了,带着宣传口的干事,宣传口干事带着相关媒体的记者。
还有研究历史的相关部门的人员——现在骗子太多,领导们也得辨一下真伪。
“是真的!我用我们阮氏祖宗的名义发誓,绝对是真的!”七叔爷讲得口沫横飞,信誓旦旦。县里来的是位副县长,很务实。
他听取了相关目击者一圈证词,看了皂角的手书,把它交给了相关工作人员去检查鉴定,他自己跟廿七谈了谈话。
他问什么,廿七就回答什么。
廿七的口音让他十分亲切,他说:“这听起来陵城的口音,我老家是陵城的。”
廿七说:“我爷爷的师父,是陵城人。”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巧。
廿七用这个口音,仅仅是因为在他所会的各种方言里,这个比较接近七叔爷的口音。
但他在道观的时候收拾东西,翻看了箱子里那些书册,有经文也有庙务管理的册簿。他看到了名册,皂角的师傅就是陵城人。
冥冥中简直如有天助。
副县长跟廿七聊了聊,就把视线投向了道协的人。
道教协会来了位中年道长。见副县长视线投来,便向前倾倾身,说:“我得考考你。”
廿七双手扶膝,微一倾身颔首:“请。”
两个梳着发髻的人这一开腔,瞬间七叔爷家的客厅里古风拉满了!
大家莫名都肃然紧张起来。
这里面最慌的莫过于阮卿了!阮卿那心脏都快跳出腔子了!
她都在想,万一廿七什么都答不出来被质疑,该怎么解释,她该不该上去帮他圆一圆之类的。
哪知道,中年道长考了靠廿七,由浅及深,从《三官经》、《祖师经》到《太上感应篇》等等,有唱有念。还询问了一些法器常识和道教规矩。
廿七一一都答了。
他不仅会经文,他居然还会念唱!
又一次刷新了阮卿对他的认知!
也不是每个都会,不会的就直接说:“这个我没学过。”
他唱的也好听,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gu903();中年道人听得频频点头,说:“这韵和我们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