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沈母一看他的脸色不大高兴,下意识地想解释,但还没来得及开口,沈容就按住了她的手,先一步说话了:“我妈失业了,距离退休领养老金还有十来年,但她年纪大了,出去找工作也很难找,又没本钱,只能摆个早餐摊子,赚点辛苦钱。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我过来帮她!”
明明开早餐摊子的事是她的主意啊,沈母扭头不解地瞅了沈容一眼。沈容没看她,轻轻拍了拍沈母的手。
沈母虽然懦弱、柔顺,但这也不全然是个缺点,比如这个时候她同样会顺着女儿,沈容说什么就是什么,不会拆沈容的台。
孟军信了沈容的话,顿时明白昨天沈家那个邻居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瞥了一眼还冒着白烟,散发着早餐气息的蒸笼,不以为意地想,就这么个小小的早餐摊一个月能挣好几万?吹的吧!
作为一名高级白领,他显然看不上卖早餐这份职业,哪怕坊间传言这种小摊一个月能挣几万,他也同样瞧不上。
“你已经回娘家很久了,再不回去,爸妈就要生气了。这摊子让你妈慢慢摆,少卖点,够生活费就行了。”孟军独断专横地说。毕竟,过去四年,他在沈容面前一向这么强势,也习惯了沈容的温顺和乖巧。
但这次他注定要踢到铁板了。
沈容听到他这自私的话,讥诮地勾起了唇:“少卖点,够生活费就行?呵呵,那我和我妈的社保你交?若是生病住院等大项开支,你出?”
孟军当然不情愿,他是娶老婆,不是娶老婆的一家,养沈容就罢了,没道理还要奉养沈容那一家子。
“这个以后再说。你已经回娘家住了快一个月了,爸妈意见很大。”孟军拿父母压沈容。
没压到沈容,压到了沈母。她担忧地看着沈容,劝道:“阿容,要不你就回去吧,早餐摊子这事我一个人也行。”她也是从为人媳妇儿走过来的,知道婆婆不满,小夫妻俩感情就是再好,也很容易生了嫌隙。
沈容紧紧握了握沈母的手,然后扭头直白地戳穿了孟军的目的:“是啊,一件当然大了,毕竟家里缺了个扫地洗衣做饭的佣人!想让我回去当保姆也可以,先把我妈未来一年的社保和大病医保给交了,还有我的社保,然后每个月给我妈三千块生活费,否则我凭什么跟你回去做牛做马!毕竟我就是去别人家洗衣做饭,一个月好歹也有个三五千,还只上班八小时。”
孟军被沈容这番直白的话激得涨红了脸,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恼的,他咬牙切齿地说:“沈容,你搞清楚,我们是夫妻,你真要跟我这么生分见外吗?”
沈容冷笑:“你不跟我见外,让我在家做家庭主妇,那是不是该把工资卡交给我?既不给我工资卡,又不让我上班,结婚四年就给了我一万块的零花钱,算下来每个月也就两百块,这点钱够干什么?买条裙子都不够!路过的大哥大姐,你们评评,有这道理吗?”
这个点还路过地铁站的大多都不是上班族了,不少是上了年纪的,听见这话,都说:“小伙子,你老婆说得对,让她在家里洗衣做饭、伺候老人孩子,你得上交工资啊,不然这像什么话!”
这才是传统的大男子主义,男主外,女主内,丈夫负责养家糊口,老婆负责照顾家里的老老小小。而不是现如今那种精致利己的大男子主义,谈工作的时候鼓励女人做新时代的女性要独立自强,等到说家庭的时候又谈贤惠,要让女人做贤妻良母,打理家里的一切。
还有老一辈的阿婶语重心长地劝沈容:“你这姑娘做的包子好吃又卫生,穿的衣服干干净净的,蒸笼和三轮车每天也擦得干干净净,一点油都没有,还用厨师帽把头发包了起来。一看就是个细心勤快讲究的姑娘,不是那等懒人。听婶子一句话,这世上啊,谁有都不如自己有!”
另一人说:“你这小伙子,老婆、老丈母娘辛辛苦苦一大早就在这里卖早餐,你不来帮忙就算了,话里话外还很看不起卖早餐的。卖早餐怎么啦?不偷不抢,靠劳力吃饭。小伙子,这要搁到四十年前,你这思想是要挨批斗的!”
……
永远不要小瞧大妈大爷的战斗力。孟军被他们一顿好训,训得他脸都绿了,朝沈容撂下一句:“回不回来随你!”
说罢,孟军就跑了。
大爷大妈们见了,纷纷劝沈容:“姑娘,一定要把你老公的工资卡拿到手里,不然啊,说不定他哪天在外面起了其他心思你都不知道。我跟你说,抓住了男人的钱袋子啊就跟抓住了男人的命根子一样,没了钱,任他蹦跶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来!”
大妈们非常有经验,沈容一一含笑应了,然后将东西收拾好,谢过热情的大妈大爷,骑着三轮车回去了。
回到家,虽然很累,但沈容却没有补眠,而是对沈母说:“妈,你不怎么用的银行卡拿一张给我,还有你的身份证给我用一下。”
沈母回到卧室取了银行卡和身份证出来就见沈容将自己的支付宝退了出去,然后拿着沈母的身份证重新注册了一个支付宝和微信账户,并绑定了她这张银行卡,当然,手机号码留的是沈容的号。最后,她这半个月来赚的钱全转到了沈母的银行卡里,说道:“我待会儿把这一万块存成定期,剩下的几千块留着家里开支。另外,我再去重新打印一个二维码,以后都用新的二维码了。”
孟军的出现提醒了她,还没离婚,她赚的钱也有孟军的一份。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钱全转到沈母名下,便是以后打官司,掰扯,孟军也拿她没办法。她完全可以说这是沈母的生意,她只是作为女儿,纯粹去帮忙的。
“钱还是放在你那儿吧,说好每个月给我两千工资的。”沈母看沈容把钱都转到了自己卡上,劝道,“你身上也要有点钱,免得什么都问孟军要。”
一想起,刚才沈容说结婚四年,孟军每个月也就给她两百块钱的零花钱时,沈母就心疼。
沈容没留意到她的眼神,只说:“卡和你的支付宝账号还是我拿着,放谁的卡上都一样。”
沈母性子这么软,这么懦弱,她也不放心将钱放她那儿啊,不然万一她的哪个亲戚朋友知道她卖早点赚了点钱就来哭穷借钱,沈母顶不住,把钱都借了怎么办?
听沈容这么说,沈母放心了,但她又想起了孟军走时说的那句话,担忧地问:“阿容,你真不回去啊?本来你婆婆对你就很有意见,你这不回去,她肯定在孟军面前说你坏话,你们小夫妻俩以后怎么过日子啊?听妈的,不如就回去吧,早餐这里,我跟着你做了这么久,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沈容知道沈母的观念老旧,而且根深蒂固,可能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接受的人群都是这样,因而要改变很难。沈容也没想去改,但沈母这么老是劝她也不是办法。
想了想,沈容问道:“妈,你觉得我在孟家过得好吗?”
当然不算好,孟母泼辣不讲理,对她这个亲家母都是蹬鼻子上脸的,就更别提沈容这个儿媳妇儿了,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是轻的,动不动就指桑骂槐。
“阿容,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呢?况且孟军长得一表人才,他爸是一小的教导主任,他妈妈在国企上班,他自己也有本事,进了一家外企做销售经理。他们家条件比咱们家好太多了,有时候说话不中听你就当没听见。等你有了孩子,熬成婆了,就好了。”沈母劝沈容往好的方面想。
难怪沈母一直劝她呢,原来是因为觉得她高攀了孟家,估计是也怕她离了孟军,找不到比孟家经济条件更好的人家吧。
沈容问了沈母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妈,你知道新的婚姻法吗?”
沈母迷茫地眨了眨眼。
沈容细细地跟她总结:“根据新婚姻法,谁买的房子就是谁的。孟家是有几套房子,但孟军名下那一套是他婚前买的,没有我的份,孟父孟母名下的更不可能分我了。至于孟军的工资,你也知道,他根本没交给我,说花光了我也无从查证。你说,他们家这条件再好,我享受到了分毫吗?”
“可能你会说住得比咱们家的房子大,明亮宽敞,但那又怎么样?那也只是孟家的房子,孟家人的家,不是我的。人家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还不如住咱们家这个几十年的老房子舒心自在。”
沈母怔了怔,弱弱的辩解:“可是,等他们老了,这些以后都是你们的呀。”
沈容正色看着她:“妈,你也说等他们老了。但现代人只要不发生意外,活个七八十岁也是常事。等孟军的父母老了,我也五六十岁了,弯腰驼背,头发白了,牙齿也开始掉了,你说我还要这些做什么?而且谁又能保证这些就一定是我的呢?如今这个社会,离婚率这么高,未来怎么样,谁也说不好。”
沈母被她说得方寸大乱,惶惶不安地问:“那怎么办?你这么说,你岂不是一点保障都没有。不,孟军他不会这么没良心的!”
沈容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的自欺欺人:“你今天也听到了,我要他给你和我买养老保险和医保,他想都不想就拒绝了。社保最低档一年也就万把块钱,还不到他一个月的工资,他也不愿意出。现在尚且如此,等你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了,病了,需要人照顾了,他会出钱给你治病,把你接过去奉养吗?”
肯定不可能,孟家人对她是什么态度,沈母知道。她抹了把泪说:“都是妈拖累了你。阿容,妈就这一个孩子,只要你过得好就行,妈没关系的,能自己照顾自己!”
沈容有些无语了:“妈,你怎么还不明白呢?这世界上,谁都不能是我们保障,我们的保障只能是我们自己。现在你年纪还不算很大,有劳动能力,我年纪轻轻,有手有脚,我们自己就可以给自己创造更美好的生活,为什么要把希望寄托在所谓的婆家、丈夫身上呢?”
沈母吸了吸鼻子说:“阿容,你还年轻,不明白,家里有个男人跟没男人不一样。”
沈母本身就不是坚强的性子,丈夫走得早,家里没个帮衬,二十年前,思想又没这么开化,孤儿寡母的,受了不少欺负,也只能忍着,她这辈子走来非常辛苦,因而更不想让女儿走她的老路。总觉得家里有个男人总比没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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