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郝菊看得来气,没听出是杀野猪的声音啊,野猪都被杀了,怎么可能冲下来,她卷起裤脚,喊田老大他们随她上山,逮野猪是个力气活,趁着逮的人累了,她们正好捡便宜。
田老头觉得郝菊想吃肉想疯了,见儿子儿媳麻溜地收外边东西,像抢收似的,他畏畏缩缩跑出去,一鼓作气跑到灶房门外,啪的声拉上门锁住,大气不敢出的跑回堂屋,院坝里还有两捆柴他也顾不得了,催促他们赶紧进堂屋躲着,等山里安静了再说。
郝菊简直恨铁不成钢,咬着牙问,“你们就没听出是杀野猪的声音?”
众人摇头,田老头催郝菊,“你进不进来的,不进来我们就关门了哈。”
气得一口提没提起来,郝菊差点晕了过去,哪怕她再坚信山里有人在逮野猪,但没人相信她,更不会随她上山,郝菊自己肯定是不敢的,只得不情不愿的进了堂屋,门窗关上后,堂屋显得有点黑,角落里蹲着的孩子仍在哭,哭哭啼啼的问狼会不会来吃掉他们。
郝菊拍桌,骂他们小点声。
山里的叫声持续了很长时间,田老头说郝菊,“你还上山?就你这身板还能和野猪斗,几下就把你啃得只剩骨头了。”无论是狼还是野猪,那满嘴尖牙不是开玩笑的,郝菊还想捡便宜,不把命搭进去就不错了。
郝菊也有点怀疑自己了,杀猪的话惨叫声没这么久,想想自己,要真上山了不定会怎么样呢,不禁出了身冷汗,再不敢提上山的事儿了。
不知过了多久,叫声似乎小了,反倒是雪落的声音更清晰,他竖着耳朵听了会,指挥田老大去开门,“先拉开条缝瞧瞧,确定院坝啥都没有才开门。”别莽莽撞撞拉开门,野猪就在门口等着,那真是要吓死几个人了。
雪下得很大,院坝的柴火已经染成了白色,田老大眼睛贴着门缝,认真观察了几分钟才开的门,田野白茫茫的,连个人影都没有,他跨出去,山里好像没有声音了。
郝菊走出院坝,想问问是什么情况,奈何胆儿小,只得拉着田小翠给她壮胆,她先去隔壁问马水根,马水根说听着声儿了但不知山里发生了何事,郝菊思来想去总有点不甘心,如果真的有人逮到野猪她们没进山,两头野猪连个猪蹄都分不到哦。
她不甘心,要田小翠随她去生产队问问,有没有人逮野猪去生产队问问就清楚了。
雪越来越密集,进村后,母女两径直去了陆杨家,陆杨是队长,村里有人进山她们家肯定清楚,谁知陆杨媳妇说没看到有人进山,刘云芳在家帮着弄腊肉,听郝菊说山里传来杀野猪的声音她来了兴趣,隔得有点远,隐隐的她也听到了,以为是隔壁生产队的杀猪因此没多想,真要是生产队的人进山逮野猪,怎么也得让陆杨这个队长跟着去啊。
刘云芳不干活了,背着背篓和郝菊去别家问,陆杨见雪这么大,喊她就在家,刘云芳说什么都不肯,还和陆杨吵了起来,陆杨拿她没办法,只得由着她去了。
两人连续问了两家,都说听到声音了,但不清楚怎么回事,郝菊家离得近,她说得特别肯定,“惨叫声叫了好久好久,不是咱村里的人就是隔壁生产队的,肯定有人偷偷进山了,嘴巴说多害怕多害怕,其实不就是怕别人知道他们会上山,咱得问问谁家汉子进山了,吃独食的性格可要不得哟。”
两头野猪,看在同村的份上多少该分几斤吧,郝菊说道,“要不是前天咱进山,谁知道山里有野猪,见者有份,野猪是咱发现的,有咱的功劳吧?”
刘云芳表示认可,要知道,她浑身上下到现在还疼呢,野猪是她最先看见的,怎么都有她的份儿。
这下好了,前天上过山的妇女们又凑堆了,躺在床上的李明霞都精神抖擞杵着拐杖走了出来,她弄成这样子不分猪肉给她就太说不过去了,她是被猪咬伤的,该赔医药费。
妇女能顶半边天,十几个妇女,很快就把生产队逛了遍,家家户户的汉子都在,郝菊不禁怀疑,“难道是隔壁生产队的?可怜的,野猪明明是咱生产队先看见的,他们咋能抢咱生产队的东西呢,刘云芳,你家老大是队长,这事得让他出面,不能让隔壁生产队欺负在咱头上了啊。”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受益毕竟是晚辈就不说了,他们遭罪隔壁吃肉算什么,不行不行,得去隔壁生产队要个说法。
刘云芳风风火火跑回家喊陆杨,陆杨说什么都不去,能逮到野猪是人家有本事,凭本事吃饭没啥好吵的,他还给刘云芳举了个贴切的例子,好比在山坡上砍柴,位置陡峭,好多人怕危险够不着,突然有个手长的人够着了,你不能说是你先看见的让别人把柴分给你,又不是小孩子撬折耳根,哪儿有这样的说法。
陆杨是不给刘云芳面子的,有些事牵扯到做人的底线,绝对不能让步,否则这次让了步,就有下次下下次,他做队长时陆建国就告诫过他,做队长不仅仅是为了工资补贴,更重要的是维护生产队和谐融洽,做好干部榜样的工作,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做得不好,其他人就会跟着学,生产队的风气会越来越差,可能某天外人说起仁安村生产队就会撇嘴嫌弃,把整个生产队的人一竿子打死。
仁安村生产队为什么受公社干部县里领导重视,不就是养猪技术好,粮食产量每年都在增加吗?有这两个优势,其他人提起仁安村生产队的人便先入为主有了好感。
这份好感来之不易,陆杨不希望毁在自己手里了。
他劝刘云芳别去隔壁生产队闹了笑话,刘云芳什么人,哪儿会听他的,抬头挺胸叫上郝菊她们就走了,雄赳赳气昂昂的,一副自己有理的模样,陆杨不禁头疼,真不知往年陆明是怎么应付刘云芳才不让她作妖的,自从刘云芳偏心小瑞常帮他媳妇干活后脾气又回来了,偶尔他语气稍微重点刘云芳就闹着跳河。
他算是能感受陆明当时的心情了。
制得住刘云芳的只有陆老汉,陆杨急忙去喊陆老汉,而这时的陆老汉正抱着小孙子串门准备回家,小孙子是在北京出生的,皮肤好,身体壮,他喜欢得不得了,都说三岁看八十,他看小雨将来有大出息,肯定比他老子强,忍不住抱着他串门得瑟。
在陆建国家坐了会儿后,小雨尿了,夹着尿片不舒服,拱来拱去要哭,他这次抱着回去给李雪梅,听到陆杨喊他,他刚踏进院坝,仰着脖子回了声。
李雪梅在灶房烧开水,旁边坐着几个女同志,说是没事来串串门,实则是想问问李雪梅在学校同学有没有认识适龄的亲戚给家里弟弟妹妹介绍对象,最好是城里的,条件好,嫁进城能过好日子,没办法啊,听说陆明媳妇在城里读书,孩子在北京医院生的,娘家就有亲戚打主意了,托她们问问李雪梅能不能介绍个城里对象,她们有自知之明,嫁给大学生是不可能的,也就看看能不能沾上边的亲戚。
不是说陆明在北京帮人干过活吗,总认识些人吧。
赵彩芝和苏小眉也在,两人也被挨个问了遍,苏小眉笑盈盈的说开学后帮忙问问,其他人见有希望,纷纷感谢她,和她细聊起来,赵彩芝插不进去话,只得和李雪梅聊生孩子的事儿,以及明年孩子谁带。
“这事儿没商量好,陆明的意思是孩子挨着他,我有点舍不得,才几个月大的娃儿,不吃奶身体长不好,再者我年底回家他估计都不认得我了。”带小明时她没什么经验,许多事不够细致,小雨跟着她3个多月,她已经熟练了。
赵彩芝觉得是个问题,不吃奶身体长不好是肯定的,像小顺,瘦瘦小小的,经常感冒发烧,小雨这么讨喜,真要瘦成那样子可就遭罪了,别说李雪梅不忍心,她也于心不忍,“你看能不能找个人在你上课的时候帮你照看下孩子,下半年给小月断奶,断奶后让陆明把他接回来,小雨实在太小了,还是挨着你比较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周围的都是学生,都忙着上课,哪儿有时间。”租房给陆明的房东是两个老人,面慈心善的,很喜欢陆明和小雨,想收陆明为干儿子来着,老两口儿女不省心,陆明不想添麻烦没答应,如果麻烦两个老人应该没啥问题,只是时间太长了,且要来来回回跑,李雪梅觉得不好意思。
陆明说过另外个办法,把小明留在村里读书,他跟着去北京,等摸清楚北京情况了,看看能不能把小明弄到北京读书,北京是首都,学习风气好,有利于孩子成长,等自己毕业争取留在北京工作,全家就一块生活了,要不然像现在这样,等自己毕业有了工作,陆明仍然在村里带孩子,长此以往不是办法。
陆明考虑得长远,她却有些顾忌,不说别的,就小明独自留下她就不放心,孩子心思是很敏感的,她们带着小雨在北京住,小明肯定以为不要他了,没准会恨她们,况且村里人爱碎嘴,天天会在小明跟前念,“你爸妈带着你弟弟去城里过好日子不要你了”,次数多了,小明多少会往心里去的。
李雪梅暂时还没想到折中的法子,问赵彩芝她们怎么打算的,准备要三胎不。
赵彩芝沉吟,“等毕业后再说吧,德文的情况不像陆明能帮上忙,咱两都读书,孩子就只有给我妈带,我妈要干活,要照顾西西和东东,哪儿还忙得过来。”再说薛花花年纪也大了,照顾孩子很累人的,好不容易条件宽裕些了,她希望薛花花能多点时间休息,而不是把儿女养大成人后又抚养孙子,太累了。
想想也是。
逢陆老汉进门,李雪梅喊了声爸,上前接孩子,陆老汉手臂上挂着打湿的尿布,“这小子聪明,尿湿尿布后就在我怀里拱来拱去,哼哼了几声,他四奶奶以为他饿了喂他米汤喝,喝了两口又不舒服的哼哼,我摸他尿片才知是他尿了,扯了尿片马上就不哭了。”
3个月多娃懂这个,真是奇了怪了。
建国媳妇说孩子精悠得好的缘故,城里人估计都这么带娃儿的。
李雪梅抱过孩子,进房间给他找干爽的尿片垫上,出来就看到陆杨满脸焦急的跑来,“爸是不是在这?”
陆老汉舀水准备给小雨洗尿片,听到外边陆杨的声音,粗粗答了声,“我在呢,喊我啥事啊?”
“妈和郝婶子她们去隔壁生产队了,你过去看看,都是乡里乡亲的,别闹出什么事来。”陆杨还不了解刘云芳?泼辣起来没几个人压得住,本村的人可能会给她面子,在别人地皮上不见人有人会让着她。
屋里都是女同志,陆老汉提着桶去外边,墩身搓小雨的尿片,不耐烦道,“她作就让她作个够,我才懒得管,你也别管,总有人弄她。”真的是,陆老汉是受够刘云芳了,好话歹话说尽都没用,说完她能安生几天,几天后又作天作地的,他不管,让她作去。
作者有话要说:
薛花花还是那个薛花花,不收拾苏小眉是考验陆德文的,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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