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掌柜不以为意,“你可考虑清楚了,你这么量大的货,只有我们和安泰买的下来。今天我既然来了,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我要是去外面打个招呼,你的货可就要砸手里了。你别看这澜州府医馆药铺挺多的,我们和安泰的面子,他们可不敢不给。”
曾牙侩道,“原小哥是外乡人不知道,和安泰的东家可是大名鼎鼎的皇商,还是咱们澜州知府的小舅子。”
马掌柜左右看了看天色,“这已经立夏了,你这里少说也有几千斤药材,要是不小心发霉变质,失了药效,可就血本无归了。”
得,碰上地头蛇了,原野要真是个普通商人,还真的要受他们摆布。可他不怕啊,大不了装回空间去。
既然谈不拢,原野就想送客了。
“马掌柜,您开的价实在太低了,这药材我就不卖了,您请回。”
“我说你小子听不懂是不是?今天你这药材不卖,你就等着烂在手里吧!”马掌柜一听来气了,指着原野道。
“马掌柜您别生气,年轻人不懂事,我再劝劝他。”曾牙侩笑着打圆场,又劝原野道,“我说原小哥,生意不是这样做的,马掌柜开的价格也不算低。你想啊,你这几千斤药材要运出澜州府,要花费多少,中间还有折损在里头。还是卖了更划算啊。“
原野也冷了脸,“抱歉,这药材烂在手里我也不想卖了。”
马掌柜哼了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和安泰要的货,还没有人敢说不卖的!”
“呵!我还不知道我小舅舅平日里是这么做生意的?强买强卖啊……”柳应淮带着几个随从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原野只是把门掩着,并没有关,他们争执的声音挺大,柳应淮在门外已经听明白了。
“柳少爷!”马掌柜的看见柳应淮脸色一下子变了。
“柳公子,你怎么来了?”原野看见他挺惊讶的。
“他们竟然敢这么欺负人!原大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别怕,今天我给你主持公道!“柳应淮道,转头吩咐,“阿金阿银守着门,小满去找小舅舅,就说我有事找他,急事!”
小满应声而去。
原野挑了挑眉,怎么就这么巧?
马掌柜脸色苍白,道:“柳少爷,我不知道原公子是您的朋友。这事儿不用找东家,我们可以再谈谈。”
柳应淮睨了他一眼,嗤笑一声,“仗势欺人,我也想听听小舅舅是怎么解释的。”
曾牙侩和马掌柜面面相觑,脸色都很难看,非常不安,又不敢走。
柳应淮不理他们,径直看向原野院子里晾晒的布料,“原大哥,你这些布料好漂亮!是你自己染的吗?”
原野笑着点点头,“一点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既然得了你眼缘,我就送你几匹,喜欢什么样的?”
柳应淮也不跟他客气,直接道,“那个铜钱方孔的好像不错!”
原野挠挠头,心道你一个知府家公子,干嘛跟钱过不去,选柳枝云纹山纹的不好吗?
“那个云纹的喜欢吗?浅蓝色,做出来应该很衬你。还有这个墨色,衣领用水纹,简单大方。”
柳应淮听得心花怒放,频频点头,“对对对,我要赶紧拿回去给绣娘做,这布料晾好了吗,我今天能不能拿回去?”
现在天气大,晾了一天已经可以了,“可以了,我去收下来。”
“我帮你!”柳应淮兴高采烈的,俨然已经把马掌柜他们忘在脑后了。
马掌柜哭丧着一张脸,要不是曾牙侩说这小子独身一个,还是个外乡人,他也不敢这么干啊!这下好了,踢到铁板了!
曾牙侩也是有苦说不出,这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偏偏就这么巧,撞在知府公子的手里!
第20章
和安泰的东家苏安泰带着人来得挺快,他已经从小满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苏安泰的脸色铁青,马掌柜是苏家的远房亲戚,曾经在医馆当过学徒,熟知药材,还懂得管账。苏安泰平日里对他很放心,澜州府的和安泰都全权交给他打理。如果不是这次被他外甥撞见,他还不知道他用和安泰的名声在外强买强卖。
他来的路上看过账本了,之前的进价都是正常的,并没有特别低,可想而知,中间的差价是被他私吞了!
“应淮。”苏安泰喊道,他不过三十来岁,高挑清瘦,狭长的眼睛闪着精明的光。因为面白无须,看起来不像商人,反倒像个文人。
柳应淮看见自家小舅舅,上来就道,“小舅舅,你可算来了。”
苏安泰看自家外甥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就苦笑,“应淮,你别生气,这次的事情是马掌柜自作主张,可不是小舅舅授意的。你看看我们和安泰的账本,小舅舅也是受害者!一会儿小舅舅要送他去见官!”
苏安泰是皇商,最是注重名声和脸面,这次马掌柜干出这种事情,他不会姑息。
马掌柜急了,“东家,我也是为了和安泰得利,才想着压压价的。原小哥他坚决不愿意卖,我那些话只是说说而已,怎么可能会真的做什么逼迫他。”
“你还想狡辩!我清清楚楚的听见你威胁他不卖给和安泰,就让他的货卖不出去!要不是被我撞见,原大哥一个外乡人,还不得任你摆布!”柳应淮听他颠倒黑白,生气的反驳道。
“好了,应淮,别生气了。马掌柜跟牙侩勾结,想必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我把之前的卖家找出来,再把他和牙侩送去官府,还怕官府审不出来?”苏安泰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苏家这偌大的家业,想看他们倒霉的人不少,这次的事情也算是给他提了个醒。马掌柜敢打着他的名号强买强卖,中饱私囊,当他苏安泰是好糊弄的?
马掌柜一听这话就知道要遭,他也不敢再狡辩,直接跪下了,“东家,我也是一时贪念,才被曾牙侩蛊惑,干了这缺德事!”
“你血口喷人!”曾牙侩不甘示弱,“当初明明是你主动提的这阴损办法,中间拿大头的也是你!大人明鉴,我一个小小的牙侩,又没有靠山撑腰,根本没有这个胆子做这种事!这一切都是马掌柜的主意,我也只是听他的指示做事而已。“
“明明是你想的办法,你还多次来劝我,我才同意的。现在事情败露,你就想推在我头上!”马掌柜反驳。
“什么我提的主意,我什么时候劝过你了?!我也是被你威胁才干的!”曾牙侩气急败坏地说。
“好了!!既然你们都承认了,我把你们送到衙门去,大人自有定论!”眼看两个人吵起来没完没了,苏安泰也不想听他们扯这些破事。示意跟随的人把两人绑起来。
马掌柜拼命磕头,“东家,我知道错了,我愿意把私吞的银子都还回来。求你念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