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1 / 2)

将房门关上,索加转身,站在他的主人身前。

他说:“盖述人已从北境退兵。”

当初赫伊莫斯把他留在那里,是为了让他为骑帅赫亚出谋划策,守住北境要塞。

如今盖述人已经撤军,他自然没有必要继续留在北境,也理所当然要回到他所效忠的主人身边。

索加注视着他的主人。

他说:“我已经听说前天的事情。”

他的眼直勾勾地看着赫伊莫斯的脸,不想错落对方脸上任何一点表情变化。

“您为什么要那么做?您应该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那一跪,便意味着赫伊莫斯王子宣誓效忠伽尔兰王太子。

如此一来,赫伊莫斯从此无缘王座。

索加心恨自己不能早几天赶来王城,如果他在这里,无论如何都会阻止赫伊莫斯殿下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已做出决定。”

赫伊莫斯看出了索加的心思,他淡淡地说,“你就算在这里,也毫无作用。”

他所做出的决定,无人能动摇。

“殿下!”

索加猛地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然注视着赫伊莫斯,眼神尖锐至极。

“您难道真的打算就这样放弃吗?”

他压低声音问道,

“当初您从墨涅斯特城来到王城的时候,难道不是就已经下定决心,要站在那至高的位置。”

“整整八年的时间,您一直走在通往那个位置的道路上。您一直以它为目标,将它视为未来,从不曾动摇过。”

“而我也一直认为,那是属于您的东西,您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

索加的话语带着深深的痛心,他看着赫伊莫斯的目光中满是不甘。

“赫伊莫斯殿下,从今之后,您注定只能屈居于他人之下,您必须跪在那个人的脚下,从此只能仰视于他。”

“您放弃了本该属于您的东西,在将来,说不定依然无法得到那位——”

他问,

“您就真的甘心吗?”

赫伊莫斯和他的下属对视许久,他的瞳孔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涌动着。

那是不熄的火焰,带着野心,带着欲望,带着某种危险的气息。

“……不甘心。”

收回和对方对视的目光,赫伊莫斯回答。

他眼中透出些许干涩之意,蕴含着深深的不甘,甚至直到现在也依然透出一分挣扎的痕迹。

他终究还是想要那王座。

他终究……还是不甘心。

“那么,殿下——”

索加脸上露出喜色,他再度上前一步,试图彻底说服他的主人。

可是下一秒,赫伊莫斯的话彻底断了他的念头。

“是的,我不甘心……”

赫伊莫斯说,

“可是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索加的话被掐断在喉咙里,他错愕地看着赫伊莫斯。

“……为什么?”

他问,目光迷茫,话语中满是不解。

赫伊莫斯抬眼,看向他的下属。

他笑了一下。

千般挣扎,万般不甘。

所有的野心和欲望,在这一刻中尽数化为焰色瞳孔中那近乎白云融化一般的温柔。

他说:“我心疼。”

天地万物,无上王座。

抵不过看着他的少年金色眼眸中落下的一滴泪。

他心疼。

…………

房间里一时间寂静无声。

房间外,站在房门前的伽尔兰即将推开门的手停顿在了半空。

他站在那里。

微风掠过,被风掀起的那一缕金发轻轻地掠过他的眼角。

第225章

正午时分明亮的阳光从天窗上照进来,落在沉睡了许久的少年的脸上。

蓦然的,那睫毛一动,伽尔兰缓缓地睁开眼。

熟悉的卧室景色映入他的眼底,鼻尖隐隐萦绕着浓郁的汤药的气味。

他并没躺着,似乎是有谁将沉睡中的他扶起身,靠坐在床头上。

他侧头,看向窗外。

窗外阳光明媚,庭院的池水边,那大片大片的淡紫色风信子在温暖的风中轻轻摇摆着。

星辰女神伊斯达尔的石像伫立在庭院的中心,从她身上坠落的喷泉撒落在空中。

当伽尔兰看着窗外那被阳光笼罩着的美丽风景时,盛着漆黑药水的金色陶碗递到了他的身前。

他下意识转回头,就看到那将药碗送到他身前的女官长站在床边,眼眸微弯地看着他。

“塔普提……”

塔普提刚刚将伽尔兰搀扶起身,然后回头去端那碗冒着热气的药水。

一转身,她就看到伽尔兰睁着眼看着窗外。

怔了一下,塔普提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她没有出声叫他,而是轻轻地走到床边,将手中的药碗递到王子的身前。

女官长目光温柔地看着伽尔兰,说:“王子,喝药吧。”

伽尔兰嗯了一声,接过药碗,将那一大碗苦涩的药水尽数喝了下去。

药水实在太苦,苦得他舌头都有些发麻,他放下碗,那张好看的脸整个儿都皱了起来。

接过碗的塔普提笑了一下,一伸手就将一小块香甜的奶酪糕塞进了皱着脸的少年嘴里。

浓郁的奶香味在嘴里泛开,甜滋滋的,将满嘴的苦涩都覆盖了过去。

伽尔兰靠坐在床上,乖乖地嚼着嘴里的糕点。

那香甜的滋味似乎让他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和阳光一起带来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蓦然的,某个人的脸在记忆中一闪而过。

“……塔普提。”

“是?”

“赫伊莫斯……他一直在这里的,是吗?”

“是的,王子,他一直都在您身边。”塔普提回答,“只是正好在您醒来之前,他的下属来见他,所以他刚刚去了旁边的房间。”

她问,“我现在去帮您喊他过来?”

伽尔兰摇了摇头。

“塔普提,你在这里等着就好。”

他说完,就下了床,快步走出卧室。

为了掩盖他病倒的消息,侍女和侍从都被严令待在宫外,没有允许不能轻易进来,所以此刻大厅中空荡荡的,没有其他人。

伽尔兰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径直向大厅左侧那唯一关了门的房间走去。

就在他刚走到门前,伸手要推门的时候,一个语气颇为激烈的声音传了出来。

“您真的打算就这样放弃吗——”

伽尔兰的手已按在门上,却停了下来,没有使力去推。

他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有种进退不得的感觉。

和行宫外面巨大的门不一样,行宫内部的房门都以美观轻巧为主,大部分都是镂空雕琢出花纹,对声音几乎没什么遮挡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