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星教事毕,金田一三三踩着城市亮起的光影,来到一栋集体公寓的5楼位置,抬手按响门铃。
——叮咚。
大概半分钟的时间,锁舌由内发出旋转开锁声,金田一三三只身走了进去。
比起上一次屋内没什么人气的气氛,现在的陈设摆置明显要富有生活气息得多。
“吃过晚饭了吗?”加贺美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语气熟稔地问,“蛋炒饭,吃么?”
金田一三三摇头:“我来得有点突然,抱歉。”
“小事,不用这么客气。”简单套着身家居围裙的男人笑了笑,“这么说来,上次我还捅了你一刀来着。”
金田一三三也笑了下:“那一刀帮了我大忙,而且你的蛋炒饭闻起来有点不太妙。”
“......稍等,锅里好像糊了。”加贺美有些头疼地转身,走进厨房,看得出来这位前精英警视并不擅长下厨。
金田一三三兀自坐在不大的客厅里,头上的昏黄的吊灯微微晃荡,落在她身后,将一抹纤细,摇摇晃晃的影子拉得老长。
她的手随意垂在身侧,一抹白的异样的细长物便慢慢从她身后的阴影里探出来,像是水母敏感的触手,试探地缠上一截骨节分明的手腕。
十足怪异。
金田一三三自然也感觉到了自己手腕上的异感,但她不觉得可怕,只是微微垂眼,与蹭着自己手腕的“娃娃”打招呼:“时子,好久不见。”
娃娃见对方认得自己,蹭她手腕的力度顿时又加大了几分,似乎是在表达见到她的开心。
金田一三三由着她亲近,眼底却有几分惊讶。
她长出“手”和“腿”了。
虽然还算不算严格意义上完整的手和腿,没有灵活的指节,也没有能够稳稳支撑身体的脚掌,但比起之前“芋虫”的模样,可以说是重获新生般的蜕变。
脊椎撑起了她小巧的头颅,挺直了她柔软的腰肢,即便走得晃晃荡荡,但是她确实在靠着自己新生的骨骼,支撑起了曾经被抽去一切的身体。
吉田咲的“孕育”........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奇妙和强悍,几乎是在赋予奄奄一息灵魂新的存在可能。
“时子,别缠着人撒娇。”
她正思考着,加贺美已经端着两碗炒饭从厨房走了出来。一到客厅,他就看到了自己妹妹黏着别人的痴汉模样,有些无奈地说,“不是想吃蛋炒饭吗,哥哥给你做好了。”
碗底在桌上放出声响时,时子正在对着她的手臂尝试八抓鱼缠绕的动作,圆溜溜的手脚甚至出现了打结状态。
听到“哥哥”的声音,时子的动作明显顿了顿,似乎在进行“思考”。
几秒后,金田一三三甚至没有看清她的动作,只觉得手上一轻,白影落在桌上,盯着碗中微白的蛋炒饭,“哥哥”“姐姐”地吱吱出声。
“她恢复记忆了吗?”金田一三三见状,疑惑发问。在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还远远没有那么“活泼聪明”。
加贺美将另一碗炒得焦黑发苦的蛋炒饭放到自己面前,摇了摇头:“不记得更好,那不是什么值得记住的事,现在这样就很好。”
“妹妹只是回到了小时候,我现在有足够的时间再陪她长大一次。”
说话间,暖光的灯光轻落在男人眼底,温暖而踏实,像是断线的风筝,再一次找到了自己的风筝线。
金田一三三看着,视线落在一人一咒骸间,忍不住感叹。
这样好歹也能算是某种团圆结局了。虽然彼此间的物种出现了稍许偏移,但兄妹间的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而且——
金田一三三若有所思地瞅着加贺美时子,除去吉田咲的“孕育”是一方面,对方从残缺咒骸变成如今成长系咒骸的模样,她觉得和加贺美对其注入的情感也有莫大关系。
想到这里,金田一三三不免又联想到了黑海里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会生什么,但是如果她坚持进行胎教的话,应该能减少孩子叛逆的可能性吧......
应该。
“对了,关于精神病院的事,差不多有结果了。”加贺美知道她的来意,勉强吃了两口碗里的饭后,谈起了正题。
金田一三三闻言,也立马拉回思绪,问道:“地点确定了吗?”
“所泽市小手指町25-4-4,利休精神病院。”加贺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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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泽市小手指町......”
金田一三三重复一遍地址,微微皱眉,这个地址......和伏黑甚的儿子在同一区域。
会是巧合吗?
金田一三三刚起念头,下一秒便又立马自我否定。在有关脑花的相关事情上,她不相信“巧合”二字。
“为什么确定那间精神病院?”隔了有半分钟的样子,她继续问,“判断理由是什么?”
加贺美:“出院率,那间病院的出院率简直可以说是高得离谱。”
“关键是,并非伪造结果。”他说,“确实是“治愈”了。”
“就像是进行了一场没有后遗症的额前叶脑白质切除手术,出院的人变得温顺、平静,情绪化完全从他们身上消失。”
与此同时——
廉直校园内,开放日的热烈气氛随着夜色的加深逐渐从峰值平歇,但仍旧可以称得上热闹。
加茂宪人在金田一三三离开后,便也接着离开。他说他想到了一些他父亲留下来的手稿,想要再回去仔细翻翻看。
于是从下午开始,整个摊位就只有乐岩寺嘉月一个人,带着一顶鸭舌帽趴在位置上,从阳光正好睡到了日落西山,到这个点才堪堪起来收摊。
她将灰金配色的社团招牌取下,动作慢吞吞地收着摆放的小玩意,心不在焉,完全没注注意到前方不远的地方,一高一矮两道身影,逆着人群,从热闹的地方往她所在的摊位点走。
直到阴影遮住光线,才让她眯了眯猫眼。
“......看起来我似乎来迟了。”温和的嗓音入耳,乐岩寺嘉月疑惑抬眼,只见有两人站在摊位前。一个是穿着廉直高等部制服,留着齐刘海娃娃头的少女,另一个则是一身少见的半素绢裳付衣,眉眼带笑的黑发青年。
乐岩寺嘉月不认识男人,但他身旁的少女她是眼熟的,是坐在三三后排的后桌,她之前去找人的时候,看过几次。
“......社团活动已经结束了。”乐岩寺嘉月说了一句,低头继续收摊。
开放日的廉直对进出校园的人依旧有所筛选,但有权有势者除外。
这人身上的素绢衣,乐岩寺本家的长老也常常穿着,古板又沉闷,但价格却不便宜。穿着这种衣服能进出廉直,她一点不觉得奇怪。
“咦,金田一同学不在吗?”娃娃发少女皱眉撑在了摊前,阻止她的动作,“她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