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安德现在的心情算不上好。倒不如说他一想起闻乐心情就好不起来——更别说是见到她本人。
闻乐妥协性地轻轻抬起双手:“我可不是来打架的。”
“那你来做什么?”安德拆开了一颗奶糖的糖纸,面无表情地把它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闻乐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瓶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一层浅浅的深紫色液体。
“来找你帮忙。”闻乐干脆地说,“我觉得你应该能搞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那股深沉的暗紫色吸引了安德。他略微提起一点兴致,伸手把那个小瓶子拿了起来,素白色的手掌和那抹暗沉的深紫色形成一种诡异而明显的对比。
半晌,安德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微笑。
“血咒?”安德把小小的瓶子来回摇晃,进一步打量它的色泽,紧接着颇为挑剔地说,“有趣。”
血吗?难怪上面缭绕的诅咒气息这么浓重。
血流淌渗透在人身体的每个部分,在黑暗咒术里尤其是不能随意使用的材料。
闻乐稍稍理解了一些,却见安德把玻璃瓶塞打开,倒了一滴深紫色的液体在洁白的桌面上,口中念了一句咒语,指尖蘸着水迹画出一个简洁的魔纹。魔纹明明是由液体画成,却在一瞬间凝固了,然后“嗖”地燃烧起幽蓝色的冥火。
“咒源还活着。”安德把瓶塞塞了回去,玻璃瓶被抛还给了闻乐。
闻乐接下玻璃瓶,轻轻叹了口气。
咒源还活着——也就是说被施加诅咒的载体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他/她身上流淌的血液已经都成了这种类似于毒药的东西。
……真是令人难以想象的生命力。
“和我们这边的手笔有些相似。”安德添了一句,双手抱胸,“但仅仅是相似罢了。至少黑暗议会里任何一个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都不会将自己的‘作品’处理得这么粗糙。”
“足够进黑暗议会的水准么?”闻乐说,“那是挺难对付的。”
安德:“你一个海神在自说自话些什么东西。”
闻乐:“别误会,我是站在普通人的角度发言的。”
安德:“呵。虚伪。”
闻乐:“随你说吧。”
安德:“处理这玩意儿的时候别喊我。”
闻乐:“这我倒真的不能保证。”
安德眯起了眼,肩头的乌鸦“嘎嘎”尖啸了两声,黑影腾起,隐约露出恶魔真实的、狰狞的面貌。
“我付报酬。”闻乐似无所觉地拍了拍他空着的一侧肩膀,“三盒o牌豪华巧克力套装,怎么样?”
“……”安德抬起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六盒。”
“十盒。”闻乐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够有诚意了吧?”
十盒。安德在心里悄悄算了一下,韩羽这个月肯定不会松口给他买这么多的东西了。于是他愉悦地点了点头:
“成交。”
这种程度的咒术师,安德一只手就能辗死对方,换成海神本神估计只需要用一根小指头。但是海神既然为了以防万一选择合作,那安德也没有理由拒绝送上门来的交易。
“话说回来,你是怎么认识解归的?”谈完正事,闻乐好奇地问了一句,“我看他还喊你‘老师’?你不会打算在地球收弟子吧?”
安德翻了个白眼:“他在意的是我写的那本书。”
“……”闻乐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里,她有些不可思议地开口,“你还写书?叫什么名字啊,我去看看?”
“一部自传而已。已经不写了。”安德理直气壮地说,“他们既然要封我的作品,那就封一辈子吧。”只是没有人和他一起谩骂他那个蠢驴一样的父亲了,这让他多少有些遗憾。
说起来新奇,安德的反叛在那座城堡里民众们眼中是大逆不道的事。转换了时空和背景之后,读者们给予的评判居然截然相反,对“公爵之子”的种种赞扬甚至比他在西加大陆里听到过的类似说法还要多、还要真实。
这里的人,在某种程度上是远远超越公爵城堡里那些愚民的。这大概就是没有信仰统治和血统制度带来的好处。
闻乐跟他要了电脑里的部分存稿,看完后,抽了抽嘴角说:“你这也写得太真实了吧?这样不行的,你不被查水表谁被查啊。”
安德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说话了。
闻乐又翻了几页,居然不知不觉看了下去,抬起头来戳了戳安德:“诶,不如你写完吧。用西加大陆的通用语。我们海神殿在新贸易都有出版社,正愁没有主打作品呢。你有兴趣吗?”
安德:“……”
闻乐:“不删减。随意写。我们会对顾客进行分级的。”
安德:“……”
他怎么记得海神也是光明神系的来着?
“现在大家对黑暗魔法的认识太片面了。”闻乐说,“托深渊来者的福,所有人一想起黑暗魔法就会想起它们。”
黑暗魔法需要一些新的代表。
说真的,黑暗议会里有臭名昭著的变态,但光明教廷里也有伪善者,但大部分站在了某一领域顶点的都是看重大局的正经人。一样是人类为主的组织,光明教廷把分会开遍大陆的每一个角落,黑暗议会却被深渊和深渊来者抢走了所有的风头,而黑暗议会本身也对深渊来者感官不怎样——这大概很少人能够预料到。
安德,风评好坏掺半,外形条件优越,每次动作自带话题性。他本身就是一个好契机。
第65章
闻乐补完了假期的作业,正式打算背起书包回到学校开启高中日常的同时,厄诺也完成了对蛋蛋的初步特训。成果就是——蛋蛋会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