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一开头的黑幕里,弹幕一个个划过。
【我就想听听,评论这么两极分化的歌到底是怎么样的……】
【1,太神奇了,所以这首歌到底是写的好还是写的烂?】
各种弹幕一一划过,在几秒后闷声入水的声响里,杂乱的弹幕渐渐安静了,大多数人都被引了进去,纷乱的念头褪去,开始安静地听。
在这个过程中,从一开始到一分半钟之间,偶尔有人会受不了地退出视频——这部分的听众年纪较轻,多半在十六岁以下,他们需要视觉和听觉的刺激,要么俊男美女,要么电音摇滚,受不了这么长的铺垫,发了一条‘什么鬼东西真难听’的弹幕,就走了。
而更多的人却留了下来,弹幕却少了,被旋律带出来的情绪沉沉地积淀在心脏里。
直到一分半钟时,副歌出来的那一刹那……
五分钟后,许多人红着眼眶退出了视频。
一首歌,或者说任何艺术作品,最大的成就不是销量、也不是拿了什么奖。
而是它让人看见了天地,看见了众生,最后……看见了自己。
从音符字里行间里行走流淌过自己的一生,每一寸甘甜与涩苦都无所遁形。
听完整首再回头看,前面的一分半铺垫也并非败笔。
但这种情感落到口头上,却是难以叙说的。不是音乐专业的人,甚至说不出它具体好在哪里——那是一种自己听完之后,才能感受到的独特体验,完整到缺失了哪一部分都不行。
现在许多流行歌都是只火一段,甚至只火一两句话,细听一整首却平平无奇,而这首歌不是的。
【年纪不小了,吹不出彩虹屁,但是我听哭了。】
【听完歌再去看那个什么芒果叔的吐槽微博……说谎都不打草稿的吗?这哪里粗制滥造哪里敷衍了?!好不要脸一男的,害我差点错过这么好一首歌。】
【@芒果叔,又蠢又毒的垃圾乐评凭什么说自己是清流??出来挨打!!!夜路走多了是会撞鬼的!!】
《深渊月光》其实有两点非常吃亏,其一是它的宣传缺少噱头。方怀并不想用那些东西来博眼球,导致初期虽然有曝光,但是过于简单的封面和宣传海报、贴近内容却平淡的宣传语,让人缺乏点进去的欲望。
其二是主打歌并不常规、不算讨巧的创作手法。
随着事情的发酵,芒果叔疑似心虚气短、迟迟不回应,而因为好奇点进主题曲试听的人越来越多,《深渊月光》的销量和口碑都开始一点点回暖。
如果能一直这么下去,逆袭是指日可待的。
然后,在当晚十二点,情况骤变。
芒果叔发了一条微博。
“一首歌好不好,我认为这是很主观的一件事情,即使有一万个人都喜欢,我也拥有批评和不喜欢的权利,互联网时代是开放公平的。与之相对的,某些人就很恶心了,因为我说了几句自己的看法惹了他不开心,就要把各种不存在的罪名强加到我头上?
“至于《深渊月光》究竟怎么样,叔前几天听说它被送选参加银桦奖,银桦奖的地位大家应该都有所耳闻。如果它的确足够优秀,拿个金奖银奖是轻轻松松的吧?”
【这位油腻大叔,别给自己洗地了,锤都硬成那样了还有脸说别人污蔑你,无语了。你能不能乖乖在家里等律师函??】
【银桦奖……地位是很高没错。但我听着怎么觉得怪怪的。】
【我觉得以《深渊月光》的水准,前三肯定没有问题,坐等某油腻大叔被打脸。】
听过《深渊月光》的人,不乏许多科班出身乃至圈内人,根据自己的知识和过往经验推断,《深渊月光》进前三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今年送选参赛中也没有实力特别强劲的,方怀说是天降紫微星也不为过。
但心里总有点不安。
这种不安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应验了,银桦奖评审组公布入围名单。
许多人不可思议地发现……不要说前三了,《深渊月光》根本没有通过初选!
还没去听歌的路人,想法顿时就有点变了。这首歌要是真的像那些人吹的那么好,至于连初选都过不了吗?那些人怕不都是水军吧。
而行内人看一眼今年评审组名单,立刻又懂了。
——李国阳!
按资排辈的歪风邪气就是他带起来的,嫉贤妒能,故意压着年轻的音乐人不让出头,绝对是他干的。
原本这次的总评委应该是杰克斯,一个美籍华裔的音乐家。杰克斯和李国阳完全是两个极端,杰克斯是个自由浪漫的指挥家,无论新人还是老人,在他眼里,实力与才华才是一切。
但他刚好这段时间有事不在,才让李国阳掌了舵。
问题是他们业内的人知道,路人却不知道。
《深渊月光》的风评急转直下。
早上九点。
南市郊外机场,一辆航班缓缓落地。
一个看上去四十出头的帅大叔,戴着墨镜穿着花裤衩,操着一口别扭的普通话问工作人员:“抱歉,地铁口怎么走?”
得到了指路,他笑嘻嘻地道了谢,拨通一个电话,语气夸张道:
“叶老板,你太冷漠了,邀请我回国,却连接送都……”
“抱歉,我现在很忙。”电话那头传来冷淡低沉的声音。
“好吧。”杰克斯耸了耸肩。
方怀发了一条安抚粉丝的微博后,就没有再看网上的事情。
他原本也不像许多人对网络几乎成瘾的依赖,戒掉很容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也没什么好做的了,与其影响心情,不如不看。
昨天晚上,在西餐厅的走廊里接到叶于渊电话时,方怀的情绪其实很低落。
但很奇特,在听着对方的声音、说了两句话之后,心情就一点点平复下来。当然,低落失望和难过,肯定还是有的,这只能等时间慢慢平复。
最后那句告白,他是捂着麦克风说的。
……叶于渊应该不会听到吧?
下午三点,方怀睡了个午觉起床,大脑放空地在床边坐了一会。
叶于渊似乎很忙,昨晚回来的也很晚,说过晚安就睡了,今早也很早出门,像是在准备什么。
少年鼻尖有点泛红,他苦恼地揉了揉头发,站起来洗漱穿衣服。
他要出门。
他围上围巾,工装裤,脚上踩着一双低帮靴就出门了。他人高腿长的,穿什么都好看,稍微打理一下就俊秀又帅气。他自己不会搭配,衣服和鞋子都是叶于渊帮他搭配好的。
临出门前,方怀脚步顿了顿,后退半步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发梢微翘的头发,这才戴上口罩、压低帽子出门了。
今天白天是自由活动时间,没有跟拍。
方怀没去人烟熙攘的市中心,而是往稍微偏僻的老城区拐,来往多是买菜散步的叔叔阿姨,显得悠闲又平静,有种与世隔绝的静谧感。
他找了许久,才找到自己要找的那家店铺。
戴着老花镜的奶奶在看报纸,颤悠悠地扶起眼镜看了他一眼,露出一点回忆与茫然的神情。
她看了他许久,抖着手从柜子里摸出了一个东西,问他:
“你是……方家娃儿?”
两个小时候。
冬至将近,天黑的很早,五点多已经是入暮时分。
方怀把一个小盒子珍而重之地揣进兜里,拉高口罩,走进人群中。现在正是下班晚高峰,路上人很多,说什么的都有,年轻人最喜欢讨论现在比较火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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