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至于其它的那些抱怨,像是书信之类,段缱倒没有多么在意,晋南与长安相隔甚远,往来不便,书信一来一回要花费不少日子,再者,她自己也没起过寄书信的念头,霍景安那边不来,也能理解。
至于迟迟不传婚期之信,就更是好解释了,藩王无诏不可入京,晋南王若要请期,也只有等来年四月望朔拜朝的时候,这些她都心里有数,平日里也没提过,倒没想到会让自己的丫鬟这般愤愤不平。
这么想着,段缱心中就是一阵宽慰,她挑起珠帘,行至外间廊下,对着明显被吓到的二人微微一笑“在门口叽叽咕咕地说些什么呢,还不快把盆景搬进来,我可等了许久了。”
腊月初九,段缱的生辰之日,一大清早,她就起身梳洗完毕,在院中跪拜天地,奠茶焚纸,去宗庙祠堂行礼祭拜,而后又去前堂对段泽明赵静二人行礼磕头,受段逸的贺寿见礼,喝暖茶吃寿桃,一番折腾忙活,很快就过去了一上午。
至午时,逐渐有宾客到访,段缱虽然说了不要张扬,生辰只办小宴,可架不住赵静喜欢排场,对于唯一的爱女生辰,她自然不可能就这么冷冷清清地过了,早广发请帖,邀了诸多命妇贵女前来。
长公主有请,众人不敢怠慢,公主府门前车水马龙,围了个水泄不通,都济济来了一堂。段缱对此有些无奈,但也知道这是母亲爱重自己,便没有说些什么,带着众贵女去了杏园,观梅赏雪,吟诗作画,倒也和乐。
及至晚间,不仅重臣公侯,甚至连赵瀚赵娴也来了公主府,府里热闹喧天,待酉时主宴开启,众人齐贺段缱生辰大喜,更是颇有几分百官同贺的味道。
段缱用余光扫了一眼,果然见赵娴面带不满,赵瀚则是一如既往的神色阴沉,心中暗叹一声,这般排场,还真是礼同公主,母亲这是已经完全不把他们二人放在眼里了,如此张扬,可是祸非福。
不管段缱心中如何作想,宴会还是要继续下去,因着不在宫中,众人分席而坐,外男坐于外堂,命妇贵女则在里间用膳,外边搭了戏台,里间也置了屏风,请了宫中的乐师前来,一时笙歌鼎沸,丝竹戏曲交替不断,热闹至极。
段缱一向不怎么喜欢吵闹,甚至被吵得有些头疼,但见众人在场,便忍着没说什么,只是垂眸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热汤,宴至一半,陈谭忽然快步从外面进来,附在赵静耳边说了些什么。
赵静听了,面上浮现出几分惊讶,微微点了点头。
陈谭领命而下。
段缱看在眼里,心中疑惑,但见赵静没有别的表示,其余人也都没注意到这些,还以为是外头的前朝之事,也没再去想。
如此又过了半晌,膳食撤下,侍女奉上银丝寿面,众人都挑了一缕吃了,又祝贺了段缱一番,吃了巡酒,也差不多到了该散宴的时候,段缱就对赵静道自己有些乏了,想回去休息。
这本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宴至末尾,由主人道乏,进而引出散席之语,可还不等赵静说些什么,赵娴就笑道“表妹是今日的寿星,如何好先行离席快坐下,表姐敬你一杯,贺你生辰大喜。”言语间明显能察觉出几分阴阳怪气。
段缱只作不知,微笑着道了声谢“承蒙表姐抬爱,只是表妹实在有些乏了,想回去歇歇,表姐的这杯酒,还是等表妹来日再敬吧。”
赵娴道“如何使得表妹不敬表姐这一杯酒,可是看不起表姐”
赵萱道“郡主可是觉得有些闷不妨让宜华陪着郡主在外面走走,散散心如何”
段缱垂眸,但笑不语。
赵静把三人互动尽收眼底,笑道“缱儿既然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她吩咐一声采蘩采薇,“好生陪着郡主回屋。”
二女忙应了声是,陪着段缱起身离席。
段缱离开时,隐约听见里面传来赵静“时辰也不早了”之语,她没有再去听,踏上抄手游廊,往后院走去。
冬日天黑得早,宴会又举行了许久,外头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昨晚下了一场大雪,白日里本来已经放晴,到了晚上,又开始飘起细小的雪花。段缱披着斗篷,带着雪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饶是如此,等回了兰渠阁时,她也依旧双颊发冷,手心冰凉,捂着手炉在屋里歇了半晌,才觉得暖和了些。
就在此时,采薇忽然一把挑起了珠帘,激动道“郡主世子、世子过来了”
第36章
段缱一下从榻边立起,铺在膝上的锦缎毛毯从身上滑落,她浑然不觉,只盯着采薇道“你说什么谁过来了”
“世子是晋南王世子”采薇喘着气道,她像是刚从外边跑来,双颊红扑扑的,头顶上还沾着零星的雪花,说话上气不接下气,“刚才、刚才陈姑娘来寻奴婢,说是世子来了府里,正在花厅里等着,请郡主过去呢”
霍景安
他来了府里他回长安了
段缱惊疑不定,还以为自己听岔了,正要再问,采蘩也挑起帘子走了进来,一边捡起地上的锦缎毛毯,一边对她笑道“正是这般,陈姑娘正在外边候着,郡主可要去见一见”
这一下,段缱才真的相信霍景安来了府里,回了长安,只是依旧有些不敢相信,前些日子她还以为再见面要等到来年四月,怎么不过转眼之间,他就来了长安
“他回长安了”她犹自难信,“什么时候”
话一出口,她就回想起了宴上陈谭对母亲附耳私语的一幕,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刚才陈谭就是为了这事入内禀报
采薇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想“听陈姑娘说,是才回长安,安置好了人马就立刻赶了过来,想见郡主一面。”
才回长安安置好了人马就立刻赶了过来
段缱怔怔立着,心中反复念着采薇的这两句话,一时间心旌摇摇,思潮迭起,整个人如踏云端,犹置梦中。
霍景安居然在这一天回了长安,在这个大雪纷飞、年关将近的时候在她的生辰之日,登门过府地来见她
想着这些,她就柔肠百转,半晌说不出话来,采蘩不知她心中所想,见她默然不语,还以为她是被这消息给惊住了,一边整理着手上的毯子,一边道“陈姑娘按着殿下的吩咐把世子安排在了别苑的花厅,现下正候着呢,郡主您看要不要去见上一见”
不等段缱回答,采薇就急急道“当然要见了,今儿个可是郡主的生辰,世子赶赴长安,定是为了不错过郡主的生辰,要是错过了这一回,就是明儿再见,意义也不一样了。”
她一心向着段缱,前几日私底下抱怨霍景安,也是在为段缱鸣不平,觉得霍景安慢待了自己郡主,直到今晚得知他连夜登门的消息,这才明白过来自家郡主是得他真心相待的,登时去了往日的那些偏见,一门心思地为他二人打算起来。
段缱靠着几案,一边平复着心情,一边道“采薇,你去取那件红梅压雪的斗篷来。采蘩,你”
她伸手抚上面颊,想了想,还是在梳妆台前坐下,命采蘩给自己描眉点唇,又簪了枝碧玉簪,细细整理了一番仪容,这才起身行至珠帘处,披上斗篷,戴着雪帽出了兰渠阁。
陈谭已在外间等候多时,一见段缱出来,就向她敛衽行了一礼,带着主仆三人往别苑花厅走去。
外头细雪纷飞,寒气深重,饶是段缱裹着厚厚的斗篷,也无法避免地手脚发凉,可她的一颗心却异常火热,一下下地咚咚跳着,让她忘却了这天地间的寒冷。
她紧握着双手,跟在陈谭身后,一路从廊下穿行而过,很快来到了别苑的月洞门处。
陈谭向她道了一声“世子就在里间”,就行礼退下了,采蘩采薇也识趣地停下了脚步,没有再往前去,余下段缱一人提着琉璃宫灯,独自进了别苑。
花厅离月洞门并不远,她只行了片刻,就望见了花厅前的台阶,也望见了台阶上立着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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