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一怔,敷衍道:“什么如何,他救过我,我感激他,仅此而已。”
“真的吗?”杨君宁不相信宋远的说词,她能感觉到叶白衣并非如宋远所说的这般,那张丹青图就是最好的证据。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偏偏是叶白衣,杨君宁又怎能不担心:“那你可知道叶白衣是什么来历。”
“他是什么来历与我何干,你要是因为他的事来找我,那你可以走了。”宋远截断杨君宁的话,叶白衣现在就在屋子里,宋远可不希望杨君宁说出点不该说的让他听见。
可是杨君宁既然来了,又怎么会半途而废。她错以为宋远的抗拒是有意逃避,正色道:“不,你必须知道,他是……”
“杨君宁,”宋远打断杨君宁的话,无奈道:“这种事情让我自己处理好吗?”
杨君宁的话卡在喉咙里,宋远看似文弱,但在某些方面异常执着。知道自己无法说动宋远,杨君宁叹口气:“既然如此,那就当我没说。我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宋远送她出门,刚走到门口就被杨君宁挡回来。杨君宁背对着他挥手,一个人消失在暮色里。宋远抬头看着天上一轮残月,心里有些难过。他知道杨君宁是担心他,但这种事谁又说得清楚。
他叹口气转身回屋,叶白衣站在床榻前拍打身上的灰尘,尊贵的叶阁主为了不让宋远为难,还是委屈的钻了次床底。看见宋远进来,叶白衣停下动作,问道:“你不让她说完是怕我对她不利?”
宋远嗤笑:“你假借梁简的名义接近我梁简都不曾生气,可见你的确大有来历。既然如此,你又岂会担心我知道你的身份。我不让她说,是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但你若不愿意说,那也无所谓,你我不是一路人,请回吧。”
江湖朝堂两相对立,他们的确不是一路人。但是如今天下格局不明,人人包藏祸心欲分一杯羹,谁又能说的清将来。
宋远摆明了不想和叶白衣有瓜葛,他让叶白衣躲起来也好,打断杨君宁也罢,都不过是为了划清界限,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叶白衣明白过来,告别的话都不必再说,他欲往何方宋远并不在乎。若是其他,得不到就算了,他不会过分执着,可是宋远他不想放弃。
叶白衣朝宋远步步靠近,宋远一惊,道:“你想干什么?”
叶白衣不语,他的眼神从宋远的额头一点点的看下来,最终落在宋远的唇上。宋远察觉到危险,步步后退,抬手道:“你别过来,叶白衣,你到底想怎么样?”
宋远有些害怕一言不发的叶白衣,那种压迫感让他头皮发麻。
叶白衣走到宋远面前,手指落在他的衣襟上,仿佛有一股寒意顺着手指落在身上,宋远禁不住发抖。叶白衣眼神微眯,非常体贴得替宋远拉上衣服:“夜里风寒,你不冷吗?”
宋远心道还不是因为你在这里,为了早点打发杨君宁才找这种借口,现在却还有心情看我笑话。
“你到底……”滚不滚,宋远的耐心告罄,生气地挥开叶白衣的手,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叶白衣用食指压住嘴唇。
叶白衣往屋外看一眼,道:“早点休息。”
说罢,他便转身出门。
宋远被他折磨的神经紧绷,奇怪他怎么突然变卦,顺着大开的门看出去。朦胧的夜色中,一身白的叶白衣十分显眼,而在他身侧似乎还有一道模糊的影子。宋远以为自己眼花了,再看时叶白衣和那模糊的影子都不见了。
宋远愤恨道:“轻功好了不起啊,非得来我家做‘贼’。”
叶白衣听不见宋远的嘀咕,他现在已经身处大街上。他刚才打断宋远的话是察觉到听音阁的影卫接近,这些人没事都不会来叨扰他,既然来了就是遇上不能解决的问题。叶白衣撩人心切,但不至于混账。
不过影卫说的事让他有点诧异,梁简竟然去绿倚楼订下三楼的厢房,一个人要了很多酒。因为叶白衣之前打过招呼,绿倚楼的人不敢怠慢他,派人去好生照顾,结果都被他赶出来了。管事的不放心,只好让影卫来请叶白衣。
作者有话要说:
刷一波副cp的感情线,欢迎我们的叶基友上线。
还记不记得大魔王说过叶白衣和他一样情商不行,但实际上叶白衣比他明白(摊手)
第85章
夜幕之后才是绿倚楼一天的开始,来来往往的客人,绕梁不息的丝竹之乐,有美人怀抱琵琶半遮面,也有美人玉足轻点台上舞。他们在深夜里放纵,要闹到天明才将歇。和楼下的喧嚣不同,楼上尽头的一间厢房安静极了。守在外面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露焦灼之色,却谁也不敢进去。
这间厢房隐秘而安静,一般只给楼里有身份的人用。如今在里面的人自然是个有身份的,正是有身份外面的人才不敢擅动,只能着急地等待叶白衣回来。他们谁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城主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若说是寻|欢,他把进去伺候的人都赶出来,若说是喝酒,城主府窖藏的珍品又岂会少,何必半夜来此。
酒一坛一坛地送进去,再海量的人也要喝的烂醉如泥,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一位看起来像是管事的姑娘把心一横,准备自己进去看个究竟,而就在她下定决心时,叶白衣总算赶回来。周围的人纷纷给他让出一条路,姑娘们喜出望外。
“公子,你快进去看看吧。”准备进去的姑娘连忙迎上来,急道:“这都喝了半个时辰了,一直没停。”
叶白衣颔首,让他们都散了,去把下面的人打点好,别把今日之事张扬出去。
厢房里的灯灭了几盏,里面的光线不太明亮,昏昏暗暗像破晓时的那一抹微光。叶白衣挑起帘子走进内室,入目是几个空了的酒坛子,横七竖八地扔在地上。一旁窗户大开,冷风从窗口灌进来,把屋子里的暖意都驱散。
梁简背对着他盘膝坐在软榻上,怀里抱着一坛酒。他现在没有喝,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无边夜色。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叶白衣走近了他也没发觉。等叶白衣把地上的酒坛子捡起来弄出声响,他才迟钝地回神看叶白衣一眼,然后便挪开视线。
叶白衣在他身边坐下,扫了眼还没开封的几坛酒,啧啧两声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梁简不解地看过来,不知道叶白衣何出此言。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人塞了一团浓雾进去,什么也看不清。
叶白衣扫了眼梁简身上的单衣道:“你总不是因为想尝尝我绿倚楼的酒才来的,借酒消愁这种事居然发生在你身上,我当真是好奇何人何事让你如此苦恼。”
梁简罔若未闻,他抱起酒坛灌了一大口酒,辛辣的酒味刺激味蕾,他低声咳嗽起来。叶白衣摇摇头,起身将窗户关上,又让人多送进来一盆炭火。
梁简有些醉了,眼神迷离,眼尾泛起一层薄红。他生的好看,面带醉意的时候眼底飘出温柔的笑意,别有一番风|情。神情懵懵懂懂,透出孩子般的纯真无邪,让人忍不住想要捉弄他,在他脸上看见为难的样子,一定很有趣。
醉意无法消解心里的愁苦,梁简抬头看着面前面容不清的叶白衣,有种飘在云端的不真实感,世间的喧嚣都离他远去。酒香让梅争寒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但却是前世和今生混杂,他有点分辨不出来。他痛苦地撑着太阳穴,总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拥有过。
叶白衣瞧着他神情不对,不敢让他在喝酒,去给他倒了一杯茶将酒坛子从他手中抢走。梁简喝了茶,一声不吭地坐着,他的思绪还是混乱的,但一些话已经在心里酝酿许久,不吐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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