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简把竹简还给闲秋,他的面色并不好看,眉目间是肃杀的冷意。
闲秋忧心道:“梁城主,你还好吗?”
梁简颔首,道:“无妨,多谢姑娘相助,按照听音阁的规矩开个价吧。”
就算是叶白衣大度不计较得失,梁简也不会白白占他便宜,该给的酬劳他会一并奉上。闲秋诧异地看他一眼,笑道:“虽然这份消息牵扯甚广,一不小心还有杀头的危险,但真的并不贵重。梁城主要是坚持给我报酬,那就请下一次来时替我泡一壶好茶。”
能被叶白衣承认还给出玉牌,梁简在听音阁的地位有了质的飞跃,就算是堂主见了他也要给三分薄面,闲秋可不敢收取他的报酬。
梁简知道这份消息的贵重并非闲秋说的那般,但看闲秋的样子就知道她不会收取报酬。梁简在心里记下这份人情,起身告辞。
离开不夜楼回到驿馆,还没走进院子梁简就听见打斗的声音,长|枪破空,利刃凌风,隐约还掺杂着拍手叫好声。他心有疑惑,快步绕过回廊走进院子,瞧见梅争寒正和闻尧比划,江盛雪坐在廊下给他们喝彩。
江义留下的那本枪谱梅争寒已经融会贯通,现在可以施展自如,一柄长|枪在他手中倒是挥舞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一人一枪便可敌千军万马。他的身姿矫健如豹,腰身柔韧有力。梁简仿佛看见了穆争寒的影子,那么相似,又那么的遥不可及。
闻尧不是梅争寒的对手,但自身实力也不差,和梅争寒陷入缠斗,一时也难分胜负。他长剑在手,剑光似飞天白练,挽出数多剑花将梅争寒的攻势破解。长剑前刺,快如灵蛇捕猎。剑刃擦着枪刃而过,剑气激起梅争寒耳边的鬓发。
梅争寒撤枪回挡荡开闻尧的剑,手腕一转,长|枪调头反杀闻尧一个回马枪。
闻尧收剑,道:“我输了。”
梅争寒笑了笑正欲说什么,看见闻尧身后的梁简喜上眉梢,越过闻尧奔到梁简身边,道:“哥,你怎么才回来?我们都等着你用午膳呢。”
梁简凝视着他湛蓝的眸子,想到自己问来的消息眸光微暗,嘴角依旧带着笑意:“有点事耽搁了,下次不用等我。”
梅争寒的长|枪还在手中,银光如洗的枪刃映着四周的屋舍,添了几分暗沉的色泽。梁简和他一面往屋舍走去,一面问道:“争寒,你的刀法如何?”
梅争寒转着手里的长|枪,懒散道:“跟着师娘学过一些时日,马马虎虎。”
“那你这段时间先不要用枪,练练刀法。”
梅争寒练的枪法和穆家有很多相似之处,江义留下的枪谱更是完完全全的穆家枪法。梅争寒身上已经有太多让人联想到穆家的东西,能隐瞒一些算一些。
梁简的话让梅争寒有些不解,他握住长|枪回头看着梁简,见他神情严肃,知道这不是玩笑话,点头应道:“好啊。”
梅争寒答应的如此爽快倒显得梁简有些不讲理,梁简握住他的手,歉意地看着他。有些事还不能让梅争寒知道,梁简只能尽可能的瞒着他。但梅争寒并不傻,时间一长他肯定会察觉到异样,只是他懂得隐藏,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表露出来。
他总是会一个人默默地承受很多东西,把那些事都藏在心底,这一点在前世梁简就深有体会。他一面不希望梅争寒知道自己的身世,一面又怕自己表现的过于在意让梅争寒在察觉以后不想他为难而佯装不知,独自承受。
左右都是个死局,梁简忍不住蹙眉。
梅争寒不以为然,抚平梁简紧皱的眉头,笑道:“吃饭吃饭,别想那些烦人的事,我都饿了。”
梁简颔首,二人去洗手净面。
闻尧帮着江盛雪端菜上桌,侍卫甲乙盛饭,大家围坐在一起准备用膳。
只不过他们刚端起碗,不识趣的人就踩着点进来。桑伯歉意地看着梁简,道:“梁城主,马公公奉命来请你进宫,皇上召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不觉就一百章了,我要是再写个一百章,你们会不会嫌我啰嗦
###几个小点###
皇帝的爹叫太上皇,太上皇的爹叫无上皇,十八年前还是无上皇执政,他是梅争寒的外公,现任皇帝是梅争寒的表哥,前面我写成堂哥了,改正改正。
皇帝的女儿叫公主,皇帝的妹妹叫长公主,皇帝的姑姑(母)叫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是太上皇的妹妹,所以是皇帝的姑姑,我前面要是写成了姑母就在这里纠正一下。
第101章
李钰在宫后苑的水榭召见梁简,此地四面环水,只有一条石板桥直达,遣散随从后根本就是个独立又极其封闭的隐秘空间,里面不论发生什么外面的人都不会知道。
马公公只送梁简到桥头,笑得很是暧|昧。李钰素来荒唐,为了避开他人的眼目便让人在这里修建一座水榭,用来寻|欢作乐。他在这里召见梁简,目的不言而明。
梁简看着独立的水榭额角直跳,李钰荒唐也好昏庸也罢都和他没关系,但荒唐到他身上真的让人很不爽。前世李钰见了他都是绕道走,因为他天天在军营里阴沉着脸,只在穆争寒面前才肯露出一点柔情,旁人提到他就头疼自然不会来招惹。这辈子转了性子,倒让人觉得他好欺负了。
水榭虽小一应俱全,地上铺着一层绒毯,左右两侧立着一扇美人屏风,矮柜上的香炉燃着熏香,味道香软发甜。屋子里用的并非明火,暖和舒适也不用担心走水。
李钰换了一身便服,侧身坐在软榻上撑着矮桌看着面前的棋盘,手上举着一枚棋子摇摆不定。
梁简进了水榭行礼,刚开了个头就被李钰制止。
“这里没有外人爱卿不必多礼,过来陪我下完这盘棋。”
李钰将手上的棋子丢进棋篓,转头看向梁简,示意他过去。
梁简随意扫了眼屋子里的摆设,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感刺激着他的神经,熏香的味道更是让他感觉不适。他拱手行礼,请罪道:“臣不会下棋。”
琴、棋、书、画梁简幼年都有所涉猎,对此并非一窍不通,但在李钰面前他并不想展露,只有佯装不会。
李钰觉得有些新奇,他从软塌上起身,走到梁简面前好生地打量他。梁简模样俊美,气质清淡如松竹,怎么看都像是从小学习六艺的大家公子。他说自己不会,李钰有些不相信:“你莫不是在骗我?”
gu903();“臣自小和刀枪棍棒做伴,对这些闲情逸致的东西确实不太了解。”梁简面不改色的睁眼说瞎话,李钰对他一无所知,他一口咬定自己不会,李钰也拿他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