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2 / 2)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成王败寇,梁简挖着坑等他跳就是没打算给他活路。在死之前,有些话他一定要说出来。

杜平心里有些疑惑,他毕竟不是原本的那个人,对有些东西不那么清楚。听见范佟这样说,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抬头朝梁简看过去。

梁简微垂首凝视手上的刀,忽然笑起来,持刀挽出一个刀花,刀刃指向范佟道:“知道这柄刀是从哪儿来的吗?是我爹娘为我准备的成人礼,我们梁家的刀从来都只杀人,不救人,以前如此,今夜如此,以后亦如此。你想做控制刀的人,你也配?”

比起一头雾水的其他人,梁简很清楚范佟说的是什么意思,杜平有没有参与都不重要了,因为真正的他已经是个死人。

范佟的脸色终于在这句话中变了,他恐惧地盯着梁简手中的刀,眸中有着极深的忌惮之色。

梁简笑意不减,道:“你不如想想有些事情我为什么会知道。”

梁简为什么会知道真相,这也是范佟奇怪的地方,当年参与行动的人被灭口,徐良川只留下他。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只有他们两个,杜平有过怀疑,但毕竟事情牵扯甚广,徐良川没有告诉他。

可如今梁简知道了,徐良川不会说,他更不可能,只有杜平,从头到尾安然无恙的杜平。

范佟忍不住大笑起来,恶狠狠地盯着梁简道:“当初就不该放过你,我早就劝过徐良川,养虎为患,必须斩草除根,尽早动手。可偏偏他动了恻隐之心,没舍得杀你,才会落得今日这个下场。”

范佟此话一出,站在他身后的那群人都惊讶地瞪大眼。从刚才开始他们就听不懂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但范佟说到这个份上,他们也不是傻子,多少猜到梁简和徐良川之间早就关系破裂,存在隐情。

杜平皱了皱眉,梁简面上不见慌乱,对面前这个局面早有预料,他应该明白范佟的话对他有多大的影响,可是他却并不在意。他这是想做什么?杜平有些糊涂。

“你们没杀我真的是动了恻隐之心还是贪心不足?”梁简没有否认范佟的话,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的刀刃抵在范佟的咽喉处,笑道:“徐良川把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都处死,偏偏留下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他在等,等一个可以让我放下戒备完全信任他的机会。你在他心中早就是一颗弃子,你不过是他取得我信任的垫脚石,必要的时候你就是替罪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能那么轻易的打压你,那都是他的授意。当然,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梁简一字一句砸在范佟的心上,不留情面,不但听得范佟心惊胆战,悲愤不已,也让后面那些人惊惧交加。梁简默认自己和徐良川有仇怨,那徐良川的事大伙的心里立刻就有了猜测。昔日兄亲弟恭的城主和大统领不复存在,有的只是复杂的仇怨。

徐良川废了,梁简手上拿着青玉印,他毫无顾忌地把真相说出来,就是逼着大家做选择。是顺从还是反抗,大家的心里开始忐忑。顺从梁简能全身心的信任他们吗?要是反抗他们又有把握把梁简留下吗?

“梁城主,我比较蠢,听不懂你和范佟之间的哑谜,但既然这件事情涉及到我们城主,就不是私事,你们还是把话说清楚一点,我们大家都想知道真相。”就在大家都在心里默默计算的时候,人群中的平双苦恼地挠着头,率先站出来打破微妙的平衡。

他敬重的城主和敬畏的大统领一|夜之间变成仇人,昔日的恩情就像个笑话。

“梁城主,你看这……”杜平也有些犯难。

范佟立刻道:“他是……”

是字刚说出口,梁简的刀就切断他的喉咙,范佟捂着冒血的喉咙倒下,眼里是没有散去的算计和惊讶。

梁简冷冷地看他一眼,甩落刀上的血珠,目光扫过在场的人,道:“五年前徐良川和范佟带人进犯绯云山庄,庄内上百口人被屠杀,我爹娘也横死刀下,我是唯一的幸存者。至于徐良川为什么要救我还编造一个好听的谎言,是因为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一样东西。”

至于是什么东西梁简没有明说,而是道:“这是我与徐良川范佟的恩怨,与你们无关,现在你们有一个选择的机会,留下拥护杜平成为新的城主,或者,死!”

第142章

处理完城主府的事情已经是破晓时分,权利的更换免不了鲜血的洗礼,梁简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杜平在忙着善后,鲜血染红小院的地皮。

除了几个从一开始就跟杜平不和的人有过反抗,其他人对这件事并没有那么大的抵触情绪。只不过梁简袒露的事实让他们的心情有些复杂,毕竟梁简和徐良川这些年的关系大家有目共睹,谁又知道背后还有这些弯弯绕绕。

“梁城主,徐良川怎么办?”

屋子里的尸体已经搬运完,杜平看了眼躺在床上不知死活的徐良川,有些为难地来请教梁简。不管徐良川和梁简之间有多少恩怨,他毕竟是江城的城主,就这样杀了他皇上那边不好解释。

“杜平说过他身受重伤在养病,既然如此就找个时间让他病死。从今以后你才是江城的掌权者,这种事情不用来问我,我和他的恩怨两清了。”

破晓的晨光从黑暗中透出来,天边露白,黑夜散去。梁简从石凳上站起身,从怀里摸出一个锦囊交给杜平,拍拍他的肩道:“我走了。”

杜平接住锦囊,惊讶道:“你就要走了?怎么那么急。”

江城的事情才刚刚开始,梁简在这个时候提出离开,也不怪杜平惊讶。

梁简笑了笑,抬头看着露白的天际,道:“我来这里是为了私人恩怨,现在事情办完了,自然不会久留。以后江城就是你的,你要是想帮我,就替我留意一个人。我会让人把画像交给你,遇见以后……”

梁简顿了顿,道:“杀了便是,我只要一个结果。”

前尘往事随着江城权利的更换落下帷幕,那些过往对于梁简而言就是过眼云烟,他没有必要继续执着下去追求真相,因为就算追回来了,前世的结局也不能避免。他能做的是往前看,往前走下去。至于前世那些人和事,该埋葬的埋葬,该留下的留下。

命运从来不会给出一个固定的答案,它就像流水一样,随时随地都在变。

梅争寒已经收拾好东西,就等梁简做最后的缅怀。杜平提出要送他们被梁简拒绝,梁简和梅争寒没有惊动其他人,一起离开了城主府。

在梁简给杜平的那个锦囊里装着江城的青玉印,那是梁简从观音像中得到的东西。徐良川一直把青玉印放在观音像中,那是他礼佛的地方,不会有人轻易去怀疑那尊中间被掏空的观音像。

所谓沐浴更衣,吃斋念佛,拜的不过是个空壳子,徐良川的表面功夫可比任何人都要深沉。

杜平目送梁简和梅争寒离开,手里拿着沉甸甸的青玉印,第一次露出犹豫之色。青玉印的交接不在梁简和王博扬的交接中,王博扬和梁简说好的一人一城,杜平是黑乌鸦的人,这枚青玉印梁简可以不交出来。

可是他给了,给的那么随意,丝毫没有留恋。就像他本可以给徐良川一个痛快,可是他没有这样做,兜兜转转一大圈,连江城也拱手送人。他从一开始为的就不是权力,而是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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