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争寒点头,道:“她真的是个女人,别看了,我先带你去见我兄长。”
陈文墨收回自己的视线,对上梅争寒调侃的眼神,哑然失笑,轻摇头没多言。
梁简定的冠礼时间是明日,不过大部分人选在今日赶来,梅争寒事先没有听见一点风声,还是从门口张贴的对联看出端倪。梁简瞒着他自然是想给他一个惊喜,说让他接江盛雪只是一个在支他离开的借口。
现在人回来了,而且一眼就能看清楚是发生了什么,梁简也不在瞒他。梅争寒刚把人送到暖阁议事的地方,就被梁简催着回房间试衣服,说绣娘都已经等很久了。明明是梅争寒的成人礼,梁简却比他还激动,围观的人都忍不住发笑。
梅争寒知道梁简一番心意,心里即甜蜜又高兴,想对人搂搂抱抱又碍于在人前只得作罢,可是心里又有点不甘心,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梁简。
梁简忍俊不禁,起身送他出门,嘴里笑道:“马上就要及冠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不嫌臊吗?”
梅争寒笑而不语,旁边的颜卿卿道:“这一看就知道是二公子有话要和你单独说,你们兄弟之间的话自然是不方便给我们这些外人听的。我们大家也是许久未见,这会儿想叙叙旧,你不如先听听二公子要和你说什么。”
这是给梅争寒和梁简都找了一个台阶,两个人相视一笑,梁简道:“先失陪了。”
说罢带着梅争寒出门,一路上两个人都维持着合适的距离,一直到离开众人的视线,梅争寒才快步上前拉住梁简的手,推开一间无人的屋子把人拽进去,将人抵在门和胸膛之间,落下炙热急切的吻。
梁简抬手扣住梅争寒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久别重逢又遇喜事,两个人的心情都有些激动。等到一吻结束,两个人的气息还有些喘,梅争寒抬手摩|擦着梁简的唇,眸中还带着意犹未尽的神情。
梁简笑道:“一回来就不正经,快去试衣服,有不合适的地方让绣娘帮你改。等我和他们说完事,我带你去接个人。”
“还有谁要来?”
刚才在暖阁,梅争寒粗略地扫了一眼,除了颜卿卿和陈文砚,杜平、王博扬也在。算起来该来的人都到了,可是听梁简的意思还有一个人要来,甚至需要梁简亲自去接。
梅争寒稍微一想反应过来,惊讶地看着梁简,神色有些激动。
梁简眼神柔和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已经派暗卫去打探,再有一个时辰就能到红叶城外,所以你得抓紧时间。”
梅争寒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不带欲念地紧紧搂住梁简。遇见梁简,是他此生最大的幸运。
暖阁,梁简和颜卿卿等人商谈要事,附近的侍卫都撤到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哪怕来人是梅争寒也是如此,因为他们所图谋之事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议事的大家面色颇为古怪,梁简坐在首座也不催促他们,而是端着茶杯耐心地等他们的回答。
杜平把目光转向王博扬等他拿个主意,王博扬把|玩着手上的扇子,脸色阴晴不定,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我想知道理由,我们同你达成联盟,不求以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好歹要保全自身。你现在突然变卦告诉我们这其中还有一个更大的变故,而且这个变故我们始料未及,那你能保证今后我们这些人不是鸟尽弓藏的结局吗?你把大好的机会拱手让人,真的不是想借刀杀人?”
梁简轻抿了一口热茶,对王博扬的猜想不以为然:“理由你们很快就会知道,而且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只要我活着就不会有鸟尽弓藏的一天,除非你们自寻死路。”
“其实我无所谓,我的目的只是活下去。”颜卿卿淡然道:“虽然从个人的情感上来说我更偏向于你,但是你既然没有这个心,盲目推你上去也不是好事。如此,我们还不如尊重你的选择。陈公子,你说对不对。”
颜卿卿的话锋一转,便把问题抛给陈文墨。从来到现在都是扮演聆听角色偶尔说一点自己观点的陈文墨在梁简说出自己的目的后就一直在沉默,带着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一直在思考什么。
陈文墨对颜卿卿丢过来的问题报以一个微笑,道:“我可算不上是你们的盟友,却被迫坐在这里听你们讲了一出稍有不慎就会杀头的大戏,要是我今日不表态,我是不是走不出这个大门。”
陈文墨的神情看起来还有那么点无奈,王博扬和颜卿卿面色微变,他们看见陈文墨坐在这里还以为是梁简私底下得到了陈家的支持,可是没想到陈家竟然不是盟友。他们二人不解地看向梁简,不知道梁简为什么要把陈文墨留下。
梁简笑意盈盈地看着陈文墨,道:“城主府的大门从来不会阻拦你的脚步,无论你今日如何选择,这里对你而言都是安全的。”
“这里安全,但出了这里就不一定了,是吗?”陈文墨道:“我好歹是陈家人,要是在红叶城出了事,你难以向我爷爷解释,所以你不会傻傻的选择在这里动手。你要我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回陈家的路上太容易,在这里反而不好。”
梁简没有回答,脸上带着一贯的笑意,让人难以捉摸。
王博扬扣紧手上的扇子,屋子里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僵持。
陈文墨却并不担心,面上也看不出丝毫的恐惧,他端着茶杯品茶,一举一动都有良好的教养。和陈文砚不同,他是个文人,一个懂得如何审视夺度的文人。不会因为一时的崇拜而冲昏头脑,把面前的梁简当成一只温顺的老虎。
茶是好茶,可以让人的头脑保持清醒,陈文墨缓缓搁下茶杯,抬头看着梁简道:“你为什么不否认我的话?”
“因为我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否认。”梁简话里有话道:“我想我们之间存在利益关系,不然你爷爷也不会在收到我的书信后让你前来。他若是要拒绝我,大可以让陈文砚走这一趟。可是他没有,而是把你派来了。你们陈家看似脱离权力中心,但你爷爷的影响依旧深远,不管是你还是陈文砚,你们都是百里挑一的栋梁之才。你们蛰伏在权利中心的暗处,等待着适合的时机。现在我把这个时机送到你们面前,要不要是你们的事。”
陈文墨薄唇轻抿,梁简的话正中下怀,陈如深的确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让陈文墨前来看着办:“我信不过你,你的心思太深,我还没有看明白你这样做的用意,除非你愿意告诉我。”
这话和之前王博扬的提问不谋而合,王博扬抬头看了陈文墨一眼,便转头看向梁简。梁简却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道:“我派人去请了大长公主,这会儿她已经到红叶城外,诸位要是不介意,随我去接驾如何?”
屋子里的人均是一惊,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只是一个冠礼,梁简竟然把大长公主都请来了。陈文墨思绪转的很快,先是陈家又是大长公主,梁简这样做并非没有意义,难道他都知道了?
陈文墨惊讶地看向梁简,对上梁简意味深长的眼神。
大长公主驾到,梁简等人身为臣子自然要出门相迎。梅争寒已经收拾妥当,正在暖阁外面等梁简。众人出来看见他,脸上的神情俱是一凝,随后才恢复如常,相互寒暄。
梅争寒一一还礼,虎牙口历练让他更加成熟,站在梁简身边也不逊色。两年前还需要梁简护着的公子哥,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比起梁简手段了得的血腥震慑,他身上有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气场,不自觉地想要臣服。
梅争寒不觉得几个人面色有异,兴致勃勃地和梁简说话,大长公主来他真的很高兴,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冠礼还能有娘亲见证。
梁简知道他兴奋只是宠溺地笑也不提醒,还是梅争寒自己反应过来稍稍收敛。
他们一起在城主府外面等候,很快就看见大长公主的车架,在前面开路的是被梁简派去接应的郑虎,大长公主是一个人来的,最近边境不太平,她就没有带穆昔。
车架在府门前停下,梁简带着大家行礼:“臣等恭迎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大长公主的声音从马车里露出来,身边的丫鬟准备上前扶她。
梁简推了推梅争寒,示意他上前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