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简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屋子里有朦胧的光晕,外面的天色还很暗。梅争寒躺在他身侧裹走大半的被子,梁简的半边身体都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昨夜的疯狂像是就在睁眼之前,空气中还残留着暧|昧的气息。梅争寒撩拨在前,最后却是梁简掌握主动权。想到昨夜情难自已的失控,梁简的耳朵有些发烫。前世今生得偿所愿,他下手难免有失分寸。梅争寒半醒半醉之间思绪本就不算清晰,又被情|欲煎熬难耐,差点没把他踹下床。
一想到梅争寒昨夜的模样,梁简不止耳朵发烫,呼吸也有些急|促。他从榻上坐起身,把被子从梅争寒的手臂里抽出来。梅争寒还在熟睡中,感觉到有人抢自己的被子,下意识伸出手去抓。赤|裸的胳膊从被窝里伸出来,精致削瘦的锁骨露出来,上面被人咬出几个浅浅的红痕。
梁简看到自己的‘杰作’动作一滞,很快将被子给梅争寒盖回去,自己裸、身下床。昨日的衣服搭在屏风上,梁简把梅争寒从水中抱起来时不小心撞倒了屏风,衣服散落一地。那些衣服不但不能穿了,还得送去洗。梁简一面想着昨夜的事一面换上新的衣服,冷静地收拾昨夜的残局,耳朵的红润却一直没有消退。
第一抹光突破黑暗,天色便越来越亮,不一会儿朝阳就随着天光从山峦之后升起。宴席刚过,城中无事,梁简也能休息一段时间。昨夜之事让他心情亢奋,一时半会无处纾解,便提刀出门去后院活动筋骨。
坐上城主的位置后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梁简亲力亲为,有文官武将和暗卫,他出手的次数比做大统领的时候少,但他的刀从来都不会钝。
梁家守护血月传说,守护那座古墓,学刀的意义便是守护和战斗。守护应该守护的人,为他战斗到最后一刻,是所向披靡的利刃,于荆棘之中杀出一条血路。
梁家的位置不管是数百年前还是数百年后,都始终如一没有改变。
刀锋绽放,花叶作响,持刀的人立于天光之下,风华绝代。
梁简的心不够静,刀意却很稳,练习过千万遍的刀法不会出错,想要守护那个人的心也是一样的坚定。刀法练到最后,梁简的心情恢复如常,他持刀站在风中,看着风吹起枯叶北上,感受到空气中的寒流眯了眯眼。
起风了,今年的寒冬比往年来得早。
红叶城感受到往北吹的寒风,远在漠北的望月城早已下起第一场雪,今年的雪情来势汹汹,北狄的草木结上冰霜,寒冬会让他们的牛羊生存困难,这个时候他们就会选择进攻漠北,掠夺丘桐的土地用于生存。
漠北边境并不安宁,大长公主不能久留,她在西苑和江盛雪、颜卿卿用过早膳,就让下人打点行装准备启程。西苑和东苑之间隔着一段距离,大长公主临走前想再见梅争寒一面,拉着江盛雪的手让她陪自己过来。
梁简去后院练武这会儿不在东苑,江盛雪和大长公主一路畅通无阻,到了院子没看见人影,问过下人才知道梅争寒还醉着,这会儿还没起。
大长公主有些心疼他便想着算了,江盛雪不忍她失望主动去敲门叫梅争寒起床。
梅争寒半梦半醒间听见有人敲门,伸手往旁边的床榻上一摸,手指触及到冰凉的床榻猛然惊醒过来。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梁简早就起床了。梅争寒眨了眨眼,耳边响起更加清晰的敲门声。
梅争寒掀开被子起身,腰部一阵刺痛让他差点倒回去,他撑着床榻呆愣一会儿,昨夜的记忆缓慢回笼。梁简看起来俊美,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还容易被梅争寒撩拨脸红,却没想到在床上会那么凶,像充满掠夺性的野兽。梅争寒揉着自己酸痛的腰,忽然有些欲哭无泪。
“哥,殿下要走了,你怎么还没起?”屋子外面响起江盛雪急切的声音,听起来好像下一秒她就会破门而入。
梅争寒从昨夜的回忆里回神,下意识地抓住被子遮挡自己赤|裸的身躯,眼神扫过一旁的矮柜,梁简早已把干净的衣物给他叠好放在手边。梅争寒一边穿衣服,一边道:“她现在在哪儿?”
这个她自然是问的大长公主,门外的江盛雪听见梅争寒的声音,总算松了口气,道:“在院子里,我们可以进来吗?”
“等一下。”梅争寒怕江盛雪就这样冲进来,连忙开口阻止她,匆忙穿好衣服收拾床榻,免得被大长公主瞧出不对劲。
等一切收拾妥当,梅争寒才开门请大长公主进来。江盛雪知道他们母子二人有话要谈,并没有进屋,而是先去前院等候。
梅争寒起床有些急,面色微红,屋子里收拾过,乍一看倒是没什么问题。大长公主的目光落在梅争寒的身上,看见他衣襟没有收拾整齐,嘴角染上怜爱的笑意。
“听下人说你喝了很多酒,这会儿可难受?”大长公主一面笑着问梅争寒,一面抬手替他整理衣襟。翻飞的衣襟露出一截脖子,大长公主的目光落在梅争寒的锁骨上顿了顿,手指微僵,随后不动声色地替梅争寒理平衣服。
梅争寒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道:“还好,就是不小心睡过头了。殿下马上就要走吗?”
梅争寒没有注意到大长公主一闪而过的反常,见她打量这个房间心里有些紧张,不由地开始转移话题。
“漠北下雪了,北狄不太|安分,家里总需要有人坐镇。”大长公主漫不经心地说着,眼神把这个屋子看了个遍。一个房间不管收拾的多么整洁干净,只要有人生活过就会留下痕迹,大长公主起了疑心,这一看之下自然能发现另一个人的痕迹。
屋子里没有胭脂水粉,也没有珠宝首饰,多出来的那个人并不是女人。
大长公主心里一紧,目光落在角落一张不起眼的椅子上,那里叠放着梁简和梅争寒昨日的衣物,本该由仆人来收取送去清洗,因为梅争寒还未起床便没有动。大长公主的身影晃了晃,面色有些苍白。
从日常的摆设中不难看出屋子里住着的另一个人就是梁简,若是往常大长公主并不会反应强烈,可是刚才她替梅争寒整理衣服时发现梅争寒的身上有欢爱的痕迹。她不是没出阁的姑娘,会不知道这代表什么。
心里的疑惑一旦被放大,所有忽略的细节都会被发现。大长公主很难说清楚自己现在是种什么心情,她觉得天都要塌了。
大长公主这次的异样没有逃过梅争寒的眼睛,他顺着大长公主的视线看过去,心里咯噔一声。
大长公主转身盯着梅争寒的眼睛,眼神里的光芒有些凌厉,沉声道:“你和梁简住在一起?”
梅争寒喉咙发干,大长公主的眼神充满了压迫感,她这个样子显然是知道了什么。梅争寒觉得自己的一切理由在她面前都无所遁形,他和梁简的事早晚会让大长公主和穆程知道,但这个早晚并非现在。
否认的话到了喉咙里,面对大长公主泛白的脸色,梅争寒却没有说出来的勇气。他在大长公主面前的轻松随意都变成紧张和忐忑,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大长公主才好。他和梁简一直都住在一起,哪怕他否认,大长公主出去随便问一个下人也能得到答案。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梅争寒的沉默无疑是承认大长公主的话,大长公主后退两步,跌坐在椅子上。
大长公主一直觉得梁简是个好兄长,对梅争寒的关怀无微不至,她很高兴也很感激梁简为梅争寒所做的一切,可一旦这一切变成另一种付出,那意义便截然不同。大长公主的手在发抖,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心里存了一份侥幸,或许事情还没有糟糕到她想的那样。
梅争寒站在她的身前,对自己和梁简的事没有任何的解释,大长公主不知道他是坦然还是无话可说。
“你们住在一起多久了?”大长公主问道,声音有些发颤。
梅争寒冷静下来,他坐到大长公主面前,替大长公主倒了一杯茶,笑了笑道:“很久了,一开始是因为逃亡在外为了相互间有个照应便住在一起,后来是因为宋远家没有多余的被褥给我们,只好两个人睡一间屋,再然后就是习惯了。其实这些年在家里休息的时间并不长,一直都是在外东奔西走。回来后难得一聚,便谁也没提分房睡的事。”
梅争寒说的轻松随意,言辞间含糊不清,只解释为什么会住在一起,丝毫没有提他和梁简的感情。这番说辞听起来还像那么回事,好像就是两个关系要好的兄弟为了聚一聚而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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