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逸却没动,而是道:“母亲病了,作为儿子我还是多留一会儿吧。父亲白日里劳累,您先回去吧。”
听着儿子的话,苏驸马脸上的神情讪讪的。不过,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他还是回去了。
玉嬷嬷在一旁看着这二人脸上的神色,一个冷漠,一个焦急,一个眼神平静,一个眼神中饱含关切,两个人对待公主的态度非常明显。她只恨自己从前没看清这一点。
不过,她觉得长公主醒来未必想见郡王,便以长公主的命令为由,让苏云逸也离开了。
琳琅长公主醒来时已经过了子时。
她睁开眼看着床帐,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一场噩梦。
“公主,您终于醒了。”
玉嬷嬷的话让琳琅长公主回到了现实中,此刻她很清楚地知晓一点,她没有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自己的丈夫背叛了自己,还把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换成了他跟一个贱人生的孩子。
他可真有能耐啊!
这一骗就骗了她这么多年!
亏她这些年尽力为他筹谋,没想到他竟这般待她!
看着琳琅长公主眼角泛起了晶莹的泪珠,玉嬷嬷心疼坏了,连忙道:“公主,您莫要伤心难过,那些人敢做这样的事情,咱们杀了他们便是。您是大历的公主,身子金尊玉贵,莫要让那些烂泥败坏了身子。”
琳琅长公主拿过来帕子捂了捂眼睛,拿开时,眼圈虽然红红的,但眼底却异常冰冷凌厉。
她是要弄死这些贱人,但却不想让他们舒舒服服地去死!
她起身半靠在后面的枕头上,沉声道:“明日去礼部为驸马告假,就说驸马病了,需静养三个月。”
琳琅长公主的声音略带沙哑,说出来的话又异常清晰。
“是,我明日便去办。”玉嬷嬷应下。
琳琅长公主又道:“你那日是不是在湖边放置杂物的院子里撞上了他跟那贱人幽会?他既然喜欢那里,明日便让他搬过去吧。夫妻一场,我总要对他好些。”
“是。”
琳琅长公主似是想到了往事,喃喃道:“那院子的确不错,年轻时我跟驸马也常常坐在那里吟诗作对。那里也偏僻得很,没人打扰他。我记得院子里有一棵粗壮的梧桐树,是不是?”
屋外不知何时起了风,吹得树叶子哗啦啦作响。
玉嬷嬷道:“的确是有的。”
那院子里的梧桐树异常粗壮,须得两三人合抱才能圈住。
琳琅长公主从往事中抽身出来,冷静地道:“就把他拴在那里吧。不过,那里好似离屋子远了些,去不了他跟旁人私会的榻上了。那就把外院的狗屋挪过来吧。毕竟他那么喜欢那里,想来也不会嫌弃。”
屋里只有琳琅长公主和玉嬷嬷二人,静悄悄的,落一根针都能听到。屋外似是下起了雨,滴滴答答的,屋内更显得安静。
琳琅长公主靠在枕头上,裹了裹身上的锦被,垂眸,又轻轻道:“都说有情饮水饱,想来他也不会太挑剔,就吃下人的剩饭吧,最好是馊掉的。他不是一向觉得我太过奢侈太过重权势么,这样做更能彰显他的风骨和气节。”
长公主的话虽轻,可说出口的话却让人心生寒意。不过,玉嬷嬷不这样认为,她觉得跟驸马的所作所为相比,长公主处罚得太轻了。
“对了,你告诉看守他的人,若是我一日没听到他的惨叫,我便把他们全都杀了,剁碎了喂狗!”说到这里,琳琅长公主再也忍不住内心滔天的恨意,脸上终于流露出来狰狞的神色。
玉嬷嬷见长公主吩咐完,试探地问了一句:“您要不要见一见驸马?”
琳琅长公主:“我就不见了,你去办吧。”
因为,她怕她会忍不住将他千刀万剐!可这样做就太便宜他了,她要日日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像一条狗一样屈辱地活着,一辈子都别想再站起来!
玉嬷嬷顿了顿,问:“现在吗?”
琳琅长公主瞥了一眼屋外,在狂风骤雨中,树影摇晃得愈发厉害了。
“对,就是现在。”
玉嬷嬷没再多问,转身去执行琳琅长公主的命令了。
苏驸马睡得正香,忽然被人从床上拽了起来,紧接着就被人拖着往外走。
“你们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反了天了不成?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当朝驸马!你们不要命了吗?”
任凭他呼喊侍卫都不为所动,拖着他瘦弱的身子朝着湖边的院子走去。
侍卫们动作凌厉又粗鲁,苏驸马的腿脚很快就磨破了,大声嚷嚷着想要见琳琅长公主。
长公主府很大。
今晚又是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湖边偏僻,没人听得见他的呼喊。
很快,苏驸马到了自己的归处。
看着脚上的铁链和一旁的狗屋,他再也忍不住,冲着人大叫:“到底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你们好大的狗胆!知不知道我的女儿马上就要成为皇后了,你们竟敢对未来皇后的父亲这般!”
他已经不再喊琳琅长公主了,因为他猜到此事十有八九是长公主授意。
不知道琳琅长公主又发什么疯!
也太不把他当人看了!
这时,玉嬷嬷终于出现了。
听着苏驸马嘴里的话,看着苏驸马狼狈的模样,玉嬷嬷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