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问:“什么病症?”
主任答道:“精神分裂。”
宴好忍不住发火:“你们疗养院把精神分裂的病人跟普通病人放在一起?”
“精神分裂也有轻重的。”
主任说道:“比较严重的会单独安排在一个区,一般的就跟其他病人……”
院长手一挥阻止他往下说:“赶紧把人带过来!”
主任没动。
院长脸一板:“还要我亲自去请?”
主任满头冷汗:“病人上午九点就已经出院了。”
周遭的气流似乎凝结成冰。
院长无奈地看向少年,表示人出院了,他这边就不好办了,只能交给警方处理。
宴好还没说什么,主任就主动跑去查病人登记的地址。
派出所的也没闲着,根据出口的车牌号查了起来,双重保险。
宴好见江暮行出去,他连忙跟上。
江暮行微弓着腰背走在前面,双手重重搓了搓脸:“那个人是我爸的发小。”
宴好一懵。
江暮行没回头地说道:“我爸是做生意的。”
宴好下意识想,那还算贴切,开挂的长相,不符合默默无闻的设定。
江暮行轻描淡写:“商场如战场,变数多,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爸还在想着怎么开拓市场,五年级他就破产了。”
“破产后他就跟那个发小去了外地,说是要东山再起。”
宴好听到这里,不由得绷紧神经末梢。
“一年后的夏天……”江暮行的眼底涌出一抹回忆,“也是八月份,跟现在差不多。”
“警方通知我跟我妈去认领尸体,那时候我们才知道我爸在外地酗酒赌博,借高利贷,滚雪球一样滚大以后,他就死了,给我们留下了一堆的债。”
宴好如鲠在喉。
江暮行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我爸在外地的那一年,只有那个人知道,我跟我妈一无所知。”
宴好想起监控上见到的中年人,眼神浑浊,颧骨突出,肤色灰暗,看着有点让人发毛:“你爸借高|利|贷,会不会跟那个人有关?”
江暮行的神态没起伏,显然不在意。
宴好啃着嘴皮,有没有被坑是没多大意义,还债的还是江暮行。
“班长,你别担心,那个人走的时候你妈在病房,不是一起走的。”
宴好苍白无力的安慰:“警方已经按照地址找过去了,有结果就会告诉我们。”
江暮行沉默些许:“饿吗?”
宴好摇头。
江暮行沉沉地吐出一口气:“疗养院有超市,我带你去。”
宴好忙道:“不去了吧,我不饿啊。”
江暮行侧头睨他:“撒谎。”
宴好:“……”
——
警方的效率极高,没多久就找到了上午出院的病人,并进行了一番审问。
从某一方面来讲,情况比所有人预料的都要好。
那人没想到会在疗养院里碰见江暮行妈妈,两人都很意外,之后就因为以前的事情发生激烈争吵。
他交代是失手把人推到了墙上,没有其他行为。
宴好把警方在电话里口述的转告给江暮行:“你爸那发小告诉你妈,说你爸有一笔钱在一个女人手上。”
江暮行霍然撩起眼皮。
宴好抓抓头发:“你妈八成是去找她了。”
江暮行把手里没吃几口的面包塞进包装袋里:“要在我妈找到人之前拦住她。”
“我知道。”宴好说,“警方在找了,我们就在这里等消息,别分散开,不然会浪费不必要的时间跟精力。”
宴好正说着,杨丛就打来了电话,他找地儿接。
杨丛在那头耍嘴皮子:“好哥,你哪儿玩呢,课都不上了,叫上兄弟啊,搭个伴。”
宴好从兜里摸出吃剩下的甜甜圈啃一口,声音模糊:“玩个屁。”
杨丛吊儿郎当地呵笑:“你要玩这个,那我真得跟你讨教讨教了。”
“别逼逼,我这边有事。”宴好咽着甜甜圈,“挂了,回头再说。”
“回头个毛线,你哪次不是打发二狗子一样打发我,然后就没下文了?”
杨丛越说越来劲,恶心巴拉地乱吼:“你丫的,跟江暮行一块儿翘课,都不带上老子!”
宴好:“……”
“江暮行家里有事,我帮他忙。”
杨丛火气消了些,好奇是什么事,但料到自家兄弟是不会说的,他也就懒得费口舌。
“人情是世上最难还的玩意儿,没办法去掂量斤两,你让他欠着,手段高明。”
宴好心说,欠什么,江暮行想要的东西,只要他有,他都愿意捧出来。
——
二三十分钟后,警方来电,说失踪的病人找到了,在医院。
宴好跟江暮行赶了过去。
病房外,警员叹道:“同学,你妈也是厉害,一个人从疗养院逃出来,混到市中心,南宁路那边,我们再晚一点,她就强行闯进写字楼了。”
江暮行沉声道:“她伤了哪?”
“头。”警员说,“我们表明来意,她反应很大,很不配合,硬要往大楼里跑,自己磕地上了,当场见血,幸好那个点周围没什么人,不然真不好收场。”
江暮行的额角鼓动了一下。
一旁的宴好跟警员道谢。
“这我们应该的,医生说病人有点轻微脑震荡。”警员说,“你们自己看着点,有情况及时喊护士。”
宴好挥挥手目送警员离开:“班长,你进去吧,我在外头。”
江暮行皱眉:“你回学校。”
宴好没听他的话:“等会呗,我反正请假了,不着急。”
江暮行眉间的纹路更深。
宴好避开上方投下来的目光:“进去吧,你妈肯定有话要跟你说。”
完了就替江暮行把门推开了。
病房里响起虚弱的声音:“小暮?”
江暮行顿在原地。
宴好把他往里面一推,立即就带上了门。
——
隐约有话声挤出门缝,宴好摸鼻尖,偷听江暮行跟他妈妈的谈话很不好。
宴好正要走开点,冷不丁地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他的眼皮猛烈一跳。
一门之隔,里面的谈话还在继续。
江暮行妈妈歇斯底里地说着那个人名,言词极其难听粗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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