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可谓开创了大宋朝拜年史上的先河。
就是站在狄烈身后的凤南渡、羿啸以及水凝珠和洛丽妲都忍不住笑。
见过拜年的,没见过这样来拜年的,赤着双脚暂且不说,明明是个秀才却穿着一身道袍,身后还背了一根硕大的铜棍,你当你是雷震子呢
白胜还在道歉:“来的仓促,没能给狄大宗师备一份厚礼,着实惭愧。”
狄烈忍住笑道:“君子之交淡如水,咱们兄弟不必讲究那些俗套,你能如约前来已是足见诚信,不枉我待在家中等你一回。”
洛丽妲随口接道:“白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家主为了等你来访,从早晨到现在一直没有出门,没有去给别人拜年也没有会见任何前来拜年的客人,只为了等你呢”
狄烈微微侧头,摆手道:“话不能这么说,人家白公子爱侣失踪何等要紧却能依然守信前来,我这在家等候的何足挂齿”
转而对白胜说道:“我是从馆内弟子口中得知此事的,他们看见了你贴出去的寻人启事,我正要问你,要不要我万胜拳馆出人帮忙未经你的许可,此事我也不敢贸然帮忙。”
找人家老婆这种事是必须要征得人家同意的,假设不提前打招呼直接去找则极可能引起误会。若是人家来一句“我老婆丢了,你找来想干什么”该如何解释只怕是没法解释。
白胜听了这话不禁神色一黯,道:“多谢狄馆主费心,我已经找到她了。”
狄烈奇怪道:“既是找到了,你应该欢喜才对,却为何脸现愁容呢”
白胜摇了摇头,叹息道:“找到了跟没找到一样,甚至还不如没找到呢。”
狄烈益发不解,问道:“此话怎讲白公子有什么愁事不妨说出来,我狄烈虽然本领低微势力弱小,却愿意为你分担一二。”
白胜对狄烈的关怀由衷感激,便不相瞒,自嘲道:“她不要我了,要嫁给别人”
当下隐去了萧凤的身份和怀孕一节,将两人相识相知相爱的事情说了说,最后总结道;“其实人家根本就是在利用我,从来都没有对我动真情。”
萧凤和他的事情是他此时心中最大的隐痛,偏偏找不到任何人去倾诉,眼见狄烈待他有若兄长,就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也不怕被谁笑话。
狄烈听完之后沉思片刻,忽而转头看向身后的洛丽妲和水凝珠,“丽妲,凝珠,这事你们怎么看”
女人的心事是极难揣度的,或许只有女人才能猜得到女人的心思,这就是狄烈询问两名美女家将的意图所在。
洛丽妲刚才替家主说话却被责怪,此时就慎重了许多不敢随意发表意见。
水凝珠却说道:“如果白公子所说你和萧凤之间发生过的事情都是真的,那么我觉得她一定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苦衷,迫不得已才离开白公子。至于她说的那些绝情话语,我猜她口是心非。”
狄烈赞同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以白公子的人品和才华,纵然是茂德帝姬那般高贵的女子都不免钟情,又怎会有女子舍得抛弃,除非那女子的眼睛瞎了。所以,我觉得你有必要设法单独见她一面,定会柳暗花明”
白胜听到这话顿感惭愧之极,心说我又有什么人品和才华了不论哪方面都没有你说的那么出色好吧
当下就想说明惩戒高衙内的事情并不是出于侠义之心,歉然道:“白胜一介山野村夫,何德何能竟蒙狄大宗师如此看重”
只是还没等他解释到关键所在,就被狄烈笑着打断了:“我与你一见如故,其根本还是缘于一个义字,白公子所作所为,尽是狄某想做却做不到的,这样”
说到此处,他吩咐水凝珠道:“你去给白公子找一双新靴子,里外一套新衣服,再带他去更衣,然后咱们到前厅用餐,边喝边谈,我等了这一上午,真有些饿了。”
白胜就很无奈,想解释都来不及解释,看来今后做事只能尽量往侠义上靠了,不然真的对不起人家狄烈的这番评价。
忽然又想到:龙雀神刀不也是要求它的主人必须是一个好人么待会儿不妨跟狄烈请教一下什么是好人,这狄烈一身正气,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不知道是否已经达到了龙雀神刀的审美标准。
想到此处就下意识地反手摸了摸身后的铜棍,那铜棍之前被方金芝以巨阙剑一阵乱削,表面上伤痕累累,却摸不出什么异常来。
跟随水凝珠往后走的时候还在想着,这龙雀神刀也是有失公正。
遇见蔡京那样的坏人就险些把蔡京克死,对自己这个不好不坏的人没啥表示也就算了,可是遇见狄烈这样的好人呢为何不见它给狄烈一丝好处
狄府厅堂之上,狄烈和他的四大家将以及白胜和刚刚赶到的何玄通各据一张几案,午宴即将开始,家中的仆人正在陆续上酒上菜。
也不知狄烈如何听说白胜只吃素菜,专门安排厨子做了一桌素席给白胜,更令白胜感动不已。
趁着酒宴开始之前,白胜打量了一下狄家厅堂的环境,目光落在了挂在北墙正中的一幅中堂上面,那中堂是一幅草书,似是一篇文赋,语句多为骈四俪六。
他对草书不熟,就直接去看落款,看了半天才看懂那三个字是“范仲淹”,不禁心头一动,再从后往前看,果然认出最后的四个字是“吾谁与归”。
心说这不是岳阳楼记么岳阳楼记是后世中学语文课本里的重要内容,他记得上学的时候老师要求同学必须做到能够背诵的,他也背的下来。
狄烈见他观看中堂,便笑问:“不知白公子是对黄庭坚的书法有研究呢还是对范文正公的文章感兴趣”
白胜脸上发烧,连忙收回了目光说道:“在下才疏学浅,哪里谈得上研究,也就是景仰一番罢了,这篇中堂可是岳阳楼记”
狄烈却郑重了神色说道:“不错,正是岳阳楼记,看来白公子果然对范文正公的文章有所涉猎,就请白公子谈谈心得可好”
白胜却不知道,他对岳阳楼记的认知是大谬特缪的。他认为现代中学生人人必须背诵的岳阳楼记,在北宋末年却不是人人必读的文章
不仅不是人人必读,而且除了亲身游览岳阳楼的骚人墨客之外,宋人真的没有几人知道这篇岳阳楼记的存在。说得再严重些,就是知道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为啥因为这岳阳楼记没被皇帝和谐就不错了。
“什么叫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啊这天下轮的着你范仲淹来先忧后乐么你范仲淹把自己摆在了天下之前,你把皇帝往哪摆
还“微斯人,吾谁与归。”整个大宋朝野都没有与你范仲淹志同道合的人,合着皇上和文武百官都不如你,就你优秀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