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从陷空岛中央的潭底进入长江的却是无从猜测。
岛上草木繁茂,郁郁森森,乍看上去似是没有人迹的一座荒岛。
她不禁心头暗喜,因为此刻她和白胜的身上都只剩下了前身的一层布片,背后的衣服早已被漩涡中的狂流撕没了,若是岛上有人,那将如何应对羞也羞死了。
只不过没等她窃喜多久,就看见东南角上一道炊烟袅袅而起,不是人烟又会是什么
这一惊非同小可,她连忙起身出水,抱着白胜奔入一片密林之中,运起掌力如刀,施展逍遥折梅手从树上切削了一些树叶茂密的枝条来,给自己做了一身最原始的遮羞物。
然后她打算看一看在这岛上居住生活的是些什么人,争取在那里找一身衣服换上,除此之外,这岛上草木茂盛蚊虫必多,秋天的蚊子就更是凶残,她可不想时刻运起小无相功来防御蚊虫的叮咬。
施展轻功,从林木中穿梭,无声无息的,循着炊烟的方向靠了过去。
世上的岛屿大多是山地地形,不然就不会凸起于水面,即使有些岛上不乏平坦的空地,但也通常是在环形山体的中央平坦下去,眼下这座不知名的岛屿也不例外。
绕过一个山角,林木变得更加繁茂,草木间并无路径,她就只好轻轻跃起,纤足踏着草尖行进,这就是江湖上人们常说的轻功草上飞。
这样做的好处有很多,首先避免了大批的蚊虫被腿脚蹚出,其次避免了某些荆棘和锯齿草划伤腿脚的肌肤,同时也避免了有什么毒蛇蝎子之类的毒物突出噬咬。
草上飞固然可以解决脚下的难处,却解决不了那些树木横生的枝桠,不论古今,荒岛上的树木都不会像城镇里的树木那么整齐,它们是自由生长的,无关乎其它生命是否方便。
密密层层的枝叶在为她提供完美遮掩的同时,也阻挡着她前进的每一步,于是她只有单手扛起白胜,腾出那只带着冰绡手套的手掌,施展逍遥折梅手来拨开拦路的树枝。
逍遥折梅手用在这里最是合适不过,折梅二字既是这套武功浪漫的寓意,也是其招式的直观诠释。有花堪折直须折,没花亦可空折枝,她才不管有没有梅花,只要是挡住她去路的树枝就一律折下。
刚刚折了两根树枝,却感觉从白胜身上掉落一物。白胜身上的东西必然是好东西,一念及此,立时伸手捞住。只要想捞,她这般武功岂能任由那物掉落草丛
随即停下脚步,就着苍茫的暮色一看,见是两块紧贴在一起的柔物,这柔物原本夹在自己和白胜两人的胸膛之间,由于两人的紧紧相拥而未能掉落丢失,而现在换成单手挟带他的尸身,这东西就掉了出来。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脸上有些发热。
再看这柔物时,只见其材质非纸非布,更非丝绸,像是兽皮却又看不出是属于哪一种野兽。上面有着许多笔画纵横弯曲,就更是看不懂意义何在,只觉得上面的笔画像书像画又像地图,但不论是按照书画地图之中的哪一种格式去研读,都解释不通。
解释不通就只能留着以后研究,眼看天光渐暗,那柔物上的笔画图像已经模糊起来,就将它捏在了手里,改为单臂夹着白胜,继续往那炊烟处前行。
又走了一段之后,前方传来淙淙水声,似乎就在那炊烟之处传来,她再次放缓了脚步,慢慢越过几棵参天古木,拨开树枝窥去,只见一道瀑布从悬崖上飞流而下,暮色苍茫掩盖不住它的白亮水花。
瀑布下方水潭的旁边,离地三尺有一个石洞,洞口处一个女人正在生火煮饭,那炊烟就是从这里升起的。
远远看上去,这女人的身材极其纤细,远较寻常女子为瘦,模样模糊不清,但想来应该不会过于丑陋,因为那身材实在窈窕,若是生得脸盘丑了,就是造化弄人。
抛开身材长相不去理会,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这个女人不会武功,因为她正在用一把柴刀劈柴,举手投足之间显得很是吃力。
李清露并没有立即靠近过去,而是耐心地等了一阵,想看看是否有他人和这女子居住在一起,然而她等了许久也没发现有其他人物出现,转念就想,若是岛上还有强过这个女子的人物,这女子应该就不会如此费力地生炊。
然而这样就更加令人奇怪,这荒岛周边皆是江水,这一个女子是如何在岛上生存的
且不管她是如何生存的,先过去问她借身衣服再说,心念一动,脚下便有内力输出,带着白胜的尸体拔地而起,连续三起三落,到了女子的面前。
女子被李清露的出现吓了一跳,吃惊地看着这个穿着树枝树叶的女子,而当她借着火光看清了李清露肋下夹着的男人的脸时,立即脸色大变,颤声问道:“白这人怎么了”
她的一个“白”字已经说明了问题,李清露惊讶道:“你认识他知道他姓白他已经死了。”
“啊白胜你怎么就这样去了”女子似是极度悲伤,想要冲过来察看究竟,却已无法稳步前行,身体摇摇欲倒,竟是一副乍闻噩耗,忧急攻心之状,眼见就要晕死。
李清露怎肯让她这样晕去,还指望她换衣服呢,当即凌空出指点了她身上几处穴道,令其保持清醒,道:“你是谁白胜是你什么人”
女子不答,默默走到李清露身边,将白胜的脸捧在了手心,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滴落在白胜的脸上。
李清露看得不忍,就劝道:“不管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现在人已经死了,过度的悲伤徒损身体,还是节哀顺变,把他葬了吧,人死为大,入土为安。”
女子本来甚是哀恸,但是听了这话之后,却忽然抬起了头,看着李清露,满是泪水的脸颊上居然露出了一副笑容,甚是欣慰的样子。
这一下李清露就有些懵逼了,这女人到底是跟白胜有仇还是有情看她三十多岁的样子,比自己也小不了两三岁,按理说不该是白胜的妻妾才对,难道是姐姐可若是姐姐又怎会啼笑皆非便忍不住就问了一句:“你怎么又笑了”
女子无声地笑了一阵才幽幽说道:“他去了,我也就解脱了,本来就是生不能同衾的尴尬,这下好了,死与他同穴总可以吧这位姐姐,就请你帮忙,把我和他葬在一起可好”
言下之意,竟是想给白胜殉葬
李清露不由得大吃一惊,这得是多么深刻的感情才会产生如此想法,“你究竟是他什么人你叫什么名字你不说清楚,我可不敢帮你这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