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人们麻木中,忽听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在耳边,就好像是干涸了万年的大地上落下了一滴雨。
“谁说梁山完了”
这声音就只一句反问,也就只有这六个字。听起来并无震耳之感,在曾头市数万军民的呐喊声中,却能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个人的耳畔。
没有人知道这声音是从谁的嘴里说出来的,人们甚至听不出这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东面不可能,即便是东面的五虎将豹子头林冲也无法在如此震天的喊声中发出自己的声音,北面的董平也没有这份功力,而若是西面的秦明,运起了玄驹神功的秦明倒是能够拥有超越常人的内力,但若是秦明喊出来,必定有若龙吟虎啸,必定具有明确的方向性,不会像这人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没错,这人的语声听起来就是轻描淡写,就仿佛是在与邻居聊着家长里短,“你说你们家的公鸡下了个蛋那不好意思,我不信。”嗯,这“谁说梁山完了”一句反问六个字,就是这么个味道。
但是令人无法想象的是,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六个字,却可以穿透充斥在天地之间的万人声浪,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这振聋发聩的声浪对这声反问没有任何的干扰和影响。
不止梁山将士听见了这句反问,就是曾头市的军民,曾弄和他的五个儿子,乃至史文恭和苏定,都听见了这句反问。
史文恭和苏定都是绝顶高手的存在,自然是武学的大行家,但是在听到了这六个字之后,这两个大行家也有些懵逼了,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到了无穷的疑问,这人是怎么做到的
即便是他们这样的高手,拥有寻常武者百年以上的内力,也同样做不到如此之举。
按照常理,想要盖过这数万人发出的声浪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你发出来的声音要比这数万人发出的声浪更高亢、更嘹亮。不然你的声音就只能被这数万人的声浪所湮没。
但是这人却能穿透这震天动地的声浪把话语送到曾头市中大营中每一个人的耳边,这也太有违常理了,这似乎已经超越了武功的范畴
第八九八章银鞍照白马
难道这是神仙的声音么
对于这声奇怪的反问,除了这个可能性之外,这个时代里没有更好的解释,想到神仙鬼怪上面,史文恭和苏定就都不淡定了,人力有时而穷,武功再高也怕神仙。
不止是史文恭和苏定失去了淡定,就是曾头市的军民也都觉得这声音不好理解,于是之前的呼声便弱了下去。又因为没有曾弄和史苏两人的指挥,剩下的一些人又喊了两声之后,呼声便即停了。
于是曾头市内外就出现了一段难得的沉寂。
沉寂中,听力好的人就听见了一阵轻快而又急促的马蹄声。
说这蹄声轻快,是因为这蹄声并不如何响亮,似乎马蹄踏在地面时很是轻灵,并没有引起大地的颤动;说这蹄声急促,是因为根本听不出每一声蹄声的节奏,所有的蹄声都绵密地连在了一起,汇聚成一串悦耳的声响。
这是几匹马能够听到蹄声的人们都在想着这个问题。
肯定不是一匹马了,一匹马怎么会跑出这样的蹄声有经验的人们都这样想,尤其是曾弄和曾涂以及那些从白山黑水之间长大的女真人,就更是这样认为。
在这个时代的世界上,没有谁比女真人更熟悉马的习性了。
与刚才那句反问不同,马蹄声是有方向的,马蹄声来自南方,在南大营之南。
南大营里的梁山将士当然听得更加清晰,只是还没等到人们听出来一共有几匹马,在听了那句反问之后一直惊疑不定的过江龙李俊忽然说了一句:“是白胜白寨主”
什么白胜这怎么可能南大营中的梁山将士甚至懒得反驳李俊,李俊这厮一定是忧心过度,失心疯了,白胜怎么可能来救我们除非他从阴曹地府里跑出来。
李俊却依然坚持着他的判断,瞪大了眼睛看着身旁的众首领强调:“你们不信我没有骗你们,真的是白寨主来救我们了”
说到这里,又转向张横、张顺以及阮氏三雄,求证似的问道:“你们难道听不出刚才那句话的语气和口吻难道说你们和我一起跟着白寨主下江南,这一路都白跟了不成”
李俊说的没错,与白胜朝夕相处在同一条船上好几天,无论如何也该熟悉白胜平时说话的语气和口吻的。
张横张顺兄弟和阮氏三雄就彼此交换了一下眼色,刚才那句话,他们当然也听着像是白胜的声音,但是他们不敢相信这是白胜。
像归像,却一定不是。
就算是再怎么善于幻想的人,在如此垂危之际,也不能幻想一个死人活过来增援。
而且,刚才那声音竟能穿透曾头市数万人的呐喊声浪,这种通神的手段,即便是白胜也没可能做到。
虽然身处败军之际、危难之间,但只要还保留着一丝理智,就不能不这样想。
人们懒得反驳李俊,也无需反驳,因为事实马上就会出现在人们的眼前,那蹄声已是越来越近了,只要那些马来到跟前,是不是白胜自然分晓。
然后他们就看见了一匹白马飘飞而来。
不是好几匹,而是只有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虽然是在阴霾的夜空之下,仍然流光溢彩,仿佛漆黑的夜幕也被它照亮开来。
白马的速度极快,刚刚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只转眼间便已到了近前,马上一位乘客裙裾飞扬,衣袂飘飘,竟是一名黄衣女子,哦不,这匹白马上不是只有一名乘客,而是两人不对,竟然是三个人
白马的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给,从看见马上那名女乘客再到发现这匹马上竟然坐着三个人的过程,不过是短暂的一个刹那。
马上坐着一男两女,前面是黄衣女子,黄衣女子的身后是一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坐在中间,若不是他的身材比两名女子挺拔高大,就几乎无法感觉到他的存在,他的黑衣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男子的身后还有一名女子,这女子穿了一袭白色的衣裙,与雪白的骏马交相辉映,原本不易看出,但是她那一头随风飘扬的长发暴露了她的存在。
白马旁若无人地冲进了南大营,冲进了梁山将士原已散乱的阵型之中,如入无人之境,绝大部分梁山将士已经麻木到无所谓来人是友是敌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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