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彦斐奇怪世子怎么了,突然情绪这么不对?“当然不能了。”
裴泓不信,他当年能预知到那么多东西,“为什么?王爷不是……能提前知道别人的吗?我为什么不能?”
谢彦斐突然忍不住笑了,干脆倾身上前环住裴泓的肩膀,“世子你想什么呢?你没听说过一句,叫做医人者不自医。所以我们这些人,能预知别人的,却不能预知自己以及……以及在意亲近的人。”谢彦斐说到这,声音有些轻,世子自然是与那些人不同的,之前还觉得系统不能预知的剧情关于世子。
现在被自己这么从别的角度一想,这……是不是证明世子对他而言不同,毕竟,他可是能与世子换命开启互兑模式的人。
这层关系让谢彦斐仿佛找到与世子的关联,心情上扬,嘴角也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就发现世子看着他,声音也有些怔愣:“在意……亲近的人?”
谢彦斐心脏漏跳半拍,既想让世子知道他对于他而言是不同的,却又不敢,如果世子知道自己这个好兄弟惦记他,是与男女之情一般的惦记,想与他困觉,想与他白头相守,不想让他娶别人,想就他们两个人……世子会不会觉得他之前哄骗说是假装断袖也是有意为之?可他还是忍不住从另外一层关系,轻声表明自己的态度,“当然了,世子对我而言,很重要……我们之间又过命的交情你忘了,这份牵扯比血浓于水的兄弟还要更在意一些。”
“比六皇子还在意?”裴泓突然开口问道。
谢彦斐奇怪世子好端端怎么突然拿六皇子比喻,不过想到他说的“血浓于水”四个字,倒是也能比较,六皇子是他父皇的儿子,他也是,“……是。”
对他而言,六皇子其实只是六皇子,可世子的意义……却完全不同。
裴泓听完这个字,没说话,只是一直定定瞧着谢彦斐,就在谢彦斐以为裴泓不会再开口时,他重新开口:“王爷日后……会离开这里吗?”
谢彦斐一愣:“离开?”
裴泓的声音又轻又缓:“我身边的人都没了,原本以为还有王爷,如今王爷回来了,我又不是一个人了。如果有一天王爷也走了,这偌大的宫殿,又只剩我一个了。”
谢彦斐恍然大悟,世子怕是瞎了这么多年,习惯了一个人待着,骤然能看到之后,可现在面对空荡荡的宫殿,又觉得惶恐,以前他亲近的人就是影青和他,现在影青不在,他自然想要他陪在身边。
谢彦斐求之不得,模棱两可回道:“不会,当然,如果有一天世子不需要我了,我就会山里。世子忘了我说过的了,我不是真的五皇子,不过是借尸还魂,六皇子对我而言,其实真正相处没多久,还没有与世子呆的时间久,若不是世子提及,我差点都忘了。”
裴泓周身的气息开始慢慢变了起来,大概是谢彦斐的承诺让他浮萍般飘着的心终于重新沉下来,“王爷不会突然再离开吧?”
谢彦斐摇头:“不会,就算是离开也会提前告知。”除非,是世子不再需要他,或者……世子到了真正娶妻生子的那一刻,他故意逗裴泓,“世子忘了我就要给你当男后了?可都要写入祖祠了,可随意跑不掉喽?”
裴泓认真看着他,一双凤眸黑漆漆的:“王爷倒是提醒了我,等写入族谱的时候,应该写王爷的名讳,而不是那个迭玉。”
谢彦斐只当他也开玩笑,“说起来一直没见到乌煦,他和你母妃呢?”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御书房本来冷飕飕的,这会儿暖了一些。
裴泓拉着他坐在龙椅一侧:“乌煦接管了乌月宗,至于他的母亲……去别处了。”
谢彦斐听到传闻说是游山玩水去了,也没多想,世子如今还称呼大施氏他的母亲,看来关系并不好:“一直没敢问,父皇……他怎么样了?你们怎么好端端的决裂的?”之前听到那些关于世子的暴名以及那些事,他不相信世子会是传言的那种杀人不眨眼的人,怕是中间有什么,他不敢问,怕让世子重新想起过往三年发生的事。
当年他冒然失踪死了,世子却好好的,以明贤帝对他的在意,怕是会迁怒世子,而世子怕是会因为他的死心甘情愿承受,后来怎么活下来回的邵国,他不敢想,所以一直没敢问。
可再过半月三国皇帝回来朝拜,到时候会见面,还是会知道的。
裴泓没正面回答,“……发生了一些事,等时机到了,我会告诉王爷的。”
谢彦斐想了想没继续问,世子既然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他也没强人所难的喜好。
虽说觉得章之彦可能是这次十二个丑男以及两位两个使臣死了的罪魁祸首,可到底还只是他的猜测,所以还需要谨慎。
因为谢彦斐的要求,裴泓当真吩咐言忠去了使馆说是不用见那十二人,让他们留在使馆,等虞帝等人到了随他们一起回虞国。
章之彦三个使臣没想到那个迭玉公子当真说到办到,气得不行,这十二人可是千辛万苦找来的,可旭帝吩咐下来,他们是来送人不是来结仇的,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人不用送,也就不用再接见。
谢彦斐第二天起来之后去了礼部,逛了一圈就回来了。
他去礼部本来就是为了使臣的事,一开始还想收几个心腹,可看礼部的人对柳相爷言听计从的模样,想想暂时先把之前的念头压了下来。
所以第三天十五的时候,谢彦斐干脆没出宫。
裴泓一大早出了寝殿,回来时原本以为谢彦斐早就起了准备出宫去礼部,没想到回来看到他抱着锦被正趴在那里。
裴泓踏进来的步子缓了下来,视线从他趴在那里的背脊一直往下……
最后视线定格在一处,慢慢偏头转开视线。
他周身阴鸷的气息,随着这几天几乎时刻与谢彦斐待在一起,让他有了些真实感而安稳下来,他平稳了一番情绪,想走近将他快掉在地上的锦被给重新盖上,突然走了一步,眼前虚影慌了一下,他感觉到心脏噗通噗通剧烈跳动着。
眼底黑沉的阴冷几乎铺天盖地弥漫开,裴泓动作极快封住自己的几个穴位,抬步匆匆走出大殿。
谢彦斐既然不去礼部,打算睡个懒觉,可之前几日醒得早,到了时间也就醒了,却还迷糊着。
意识不怎么清楚时,他感觉到像是被什么给盯住,谢彦斐眼皮动了动,慢吞吞清醒了些,扭过头往后一看,发现什么也没有。
他用脸蹭了蹭软枕,伸了个懒腰,慢吞吞起来,打了个哈欠,醒盹儿一番,才去洗漱换了一身常服。
在他要求下,裴泓让人给他做了几件不是大红的衣服,终于瞧着不像是就要拜堂似的。
谢彦斐出去时什么人也没看到,等出了寝殿,才看到言忠匆匆从外面踏进来,看到谢彦斐行礼:“主子,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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