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表小姐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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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莲花表小姐1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颜嘉毓这个贱人。”

“小贱人!”

“你够了,”柏氏沉下脸喝斥口不择言的女儿:“贱人长贱人短,哪个世家贵女如你这般满口脏话。”

“颜嘉毓她就是个贱人!”陆若灵气到要爆炸,跺着脚大叫:“娘,她居然骂我丑八怪,骂了我她还好意思装晕倒,贱人就会装可怜骗人,祖母偏心,信她不信我。”

丑是陆若灵的死穴,一戳一个准,一戳一爆炸。明明母亲是个难得一见的温婉美人,哪怕年届四十,依旧风韵犹存,美不胜收。在她少得可怜的印象里,父亲虽然体弱多病,也仍是个温文尔雅的美男子。嫡亲兄长陆明远更是完美继承父母的好容貌,是这建邺城内闻名遐迩的英俊儿郎。

唯独她生得其貌不扬,和一群姐妹站在一块,就像是一群白天鹅里面出现了一只土肥鸭。尤其是颜嘉毓,小妖精那张脸生得她一个女人见了都心动,无数次想剥过来贴在自己脸上。

对于女儿的话,柏氏一个字都不信,这丫头是有前科的,红口白牙扯谎污蔑颜嘉毓,不是一次两次,也不是十次八次,从小到大都有上百次了,一次又一次被当面戳谎言,戳的柏氏都觉不好意思了,可这丫头记吃不记打屡屡再犯次次被抓包。

柏氏想不明白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个蠢女儿,蠢得让她怀疑是不是被人调包了。不禁后悔自己怜惜她无父亲遮风挡雨,而过于溺爱,养成了她飞扬跋扈的爆脾气。

只面对怒火中烧的女儿,柏氏不敢火烧浇油,只得耐着性子道:“你不主动招惹她,她怎么会骂你?”

怒气高涨的陆若灵气势顿时弱了弱:“我说的哪句不是实话,整天摆出一幅弱柳扶风的样子给谁看,就她柔弱惹人怜,一步三喘娇滴滴的,勾引谁呢。娘,她就是个狐媚子,怎么能让她嫁给哥哥。你瞧瞧她那破身子,别说生养,能活几年都不定,我哥不成鳏夫了,哪个好人家舍得女儿当继室。”

“休要胡言乱语,越说不像话了,”柏氏疾言厉色教训陆若灵:“这话传到你祖母耳里,那就不是挨骂那么简单,信不信罚你去跪祠堂。”

陆若灵缩了缩脖子,气焰低下来。

柏氏敛容肃声:“越大说话越没分寸,嘉毓与你哥的婚事,那是你祖父生前定下的,岂容你置喙。”

陆若灵又来气了,气鼓鼓道:“祖父偏心,颜嘉毓无依无靠可怜,就得让我哥娶这个病秧子,祖父凭什么不让大哥哥娶,我哥可是长房嫡子,那是要继承家业的,岂能娶一个孤女,祖父偏心。”

柏氏扯了扯帕子,老爷子是偏心了,只偏袒的是他们这一房。丈夫虽是陆氏唯一的嫡子,却自幼体弱多病,一生碌碌无为至死都是一介白衣。而她家道中落,并无娘家可依。

颜嘉毓虽然丧父,可她父亲是宣平侯。这爵位是颜老爷子挣来的,颜老爷子原是富甲一方的大盐商,独具慧眼,在高祖皇帝微末时倾囊相助,后投入高祖皇帝帐下替高祖筹措军饷。高祖皇帝打下江山犒赏群臣,颜老爷子得了一个侯爵,还获得世袭三代始降的殊荣。

颜父为救被困的安王牺牲在战场上,安王感念颜父救命之恩,向高祖皇帝求来恩典,允颜嘉毓婚后一子姓颜继承宣平侯府。这就得说到颜氏血脉单薄五代单传,五服之内无旁亲,连过继都无人,眼看着就要绝户,高祖皇帝念旧重情破例开恩。

陆老爷子定下这门亲事,既是照顾了没有父族庇护的颜嘉毓,更是替他们这一房考虑。

颜嘉毓带着烈士孤女的荣誉,一个可传后世子孙的侯爵,以及百万嫁妆。颜老爷子生财有道,赚下金山银山,颜氏低调外人不清楚,他们却一清二楚。

这条件摆出去,想娶的人数之不尽,若非颜嘉毓是陆氏外孙女,以他们长房当年那情况未必能轮得上。

只这些弯弯绕绕,柏氏不便对胸无城府的女儿明说。

陆若灵兀自替兄长不平:“哥哥文武双全貌比潘安,还是武进士,前程似锦。什么样的贵女娶不得,怎的就要娶个克六亲的孤女,凭什么,凭她那张脸么?哦,凭宣平侯那个爵位,不过是个空头爵位罢了,谁稀罕。”

在她看来,哥哥公主郡主都配得上,配颜嘉毓,着实吃了大亏。

柏氏冷斥一声:“闭嘴,越说越荒唐了。那是你表姐,还是你将来的嫂嫂,你再这样出口无状,我就禁了你的足。”

陆若灵气结,跺跺脚甩下一句“谁稀罕她当我嫂嫂”冲了出去。

“你给我回来!”柏氏怒道。

陆若灵头也不回地跑了。

气得柏氏拍案几:“越大越不成体统。”

柏妈妈摇了摇扇子,劝了一句:“姑娘心直口快,夫人莫要生气。”

柏氏:“她那是口无遮拦,在家无妨,去了外头,她这张嘴早晚得闯祸出大祸来。她就是被我给宠坏了,无法无天。”

柏妈妈:“姑娘还小呢。”

柏氏摇头,发愁:“不小了,都及笄了,早该说人家了,可就因为她这破脾气,高不成低不就。”

纵是陆氏女,但是女儿才貌皆不出挑,这坏脾气倒是挺出挑的,门当户对的人家谁愿意。只得往下找,对方畏惧陆氏,也就不敢委屈女儿。可若是门户太低,她又觉得委屈女儿了,横竖定不下来。

想起来就觉得头疼,再思及儿子,柏氏又是一阵胀痛,一个两个都不让她省心。

“你挑两样东西,送去表姑娘那。”柏氏对柏妈妈道。

柏妈妈应了一声,去库房选东西。

……

阿渔摸着自己的脉象,暗暗啧了一声,就算不被‘自尽’也活不久了。

“姑娘,药温度刚好,赶紧喝了,喝了药早点好起来。”满脸慈爱的宋奶娘端着一碗褐色药汁进来。

看着那碗药,阿渔想起了那碗安神汤,也想起了昏昏沉沉之中被宋奶娘投入绳套中‘自尽’。

宋奶娘是陆氏家生子,随着颜陆氏陪嫁去了宣平侯府,后又随着丧夫的颜陆氏回到陆府,她父母兄弟丈夫儿女都在陆家当差,想让她背叛轻而易举,一手奶大的小主子哪能和至亲骨肉比。

只是,宋奶娘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将陆府众人过了一遍,阿渔发现可怀疑的人着实不少,这姑娘的生存环境也太险恶了些。

阿渔接过药仔细闻了闻,又略微沾了沾唇分辨,果真是有问题的。这小姑娘至死都不知道她的身子是被慢性药弄坏的,看脉象已经有小半年了,不出一年就得体弱至死,后续分量加重一些,时间更短。颜嘉毓生来体弱,她病死了,谁会多想。

“太苦了,我不想喝。我有点困,先睡一觉。”阿渔直接把药碗放了回去,不顾宋奶娘和丫鬟的劝说,躺回床上,还翻了身背朝着众人:“把小乖抱过来。”

宋奶娘和丫鬟劝了几句见劝不动,索性也不劝了,颜嘉毓打出生就开始吃药,吃药吃出了叛逆心,就想方设法的逃,隔三差五闹着不肯吃药,遂也不作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