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连唤了好几声,邵显依旧没醒。
怎么办?去告诉孙姨?去打电话叫医生来?
他心里乱糟糟的,脑子却异常冷静,拔腿就要往外跑去。
“柏洲……”
一声轻呓直接让他顿足。
陈柏洲回身看去,本以为邵显已经醒了,却发现邵显双眸紧闭,完全不似清醒模样。
只是梦到自己了吗?
胸腔莫名涌现一种满足,陈柏洲却没有多想。
现在最重要的是叫医生过来。
他匆匆跑下楼,告诉孙姨这件事,然后正要拨号给张医生。
“等会儿,”孙姨按住电话,神情似乎有些奇怪,“我先上去瞧瞧,要是真发烧再打电话不迟。”
陈柏洲不明所以,却还是听话跟孙姨一起上楼。
两人打开房间,刚踏进房间,就看到邵显从床上火速冲向浴室。
孙姨是过来人,她自己也有儿子,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二少没事,咱们先下楼等着。”孙姨笑容里满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意味。
陈柏洲:“……真没事?”
难道只是因为内急?
他自己还没经历过那种事,也没将那种事与邵显挂上钩,所以完全没往那方面想。
孙姨偷乐道:“二少是长大了,洲少以后也会的。”
陈柏洲只是相对单纯,不是傻。
结合孙姨神情语气,以及方才邵显面色潮红的模样,他再想不明白就是真的蠢了!
脸陡然一下子变得滚烫。
要是没听错的话,刚才邵显在梦里叫的是他名字!
第二十六章
邵显在楼上偷偷把两条内裤洗干净,才下楼来吃早餐。
饭桌上气氛诡异。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问陈柏洲:“你和孙姨刚才是要喊我起床吗?抱歉啊,我那时候想上厕所,没顾得上你们。”
陈柏洲小口喝粥,低垂着眼睫,轻轻“嗯”一声,再没下文。
“你有心事?”邵显看出来他不对劲,却以为另有缘故。
陈柏洲抬起头,飞快瞧他一眼,摇摇头后又低头喝粥,一勺又一勺,动作趋近于机械化。
他有点不敢面对邵显。
这种感觉很奇怪,却又不讨人厌。
以陈柏洲如今尚显稚嫩的心智,并不清楚这股莫名的情绪因何涌现。
两人刚吃完饭,邵显就接到钱文杰的电话,说是今天要去他姥姥家,没时间过来学习。
邵显正好也没心思学习。
他心智成熟,刚才虽然无颜面对陈柏洲,可他脸皮厚,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但到底有几分心虚。
虽说梦中的是傅柏洲,可傅柏洲的幼体就在眼前,总感觉是对小孩的亵渎。
“柏洲,蜡笔说他今天不过来,我今天也想休息一下,就不做题了,你随便做什么都行。”
陈柏洲低声道:“好。”
邵显暗暗松口气,连忙上楼去书房,开始捣鼓电脑。
他需要做一些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从而挥散脑子里那抹一直倔强存在的身影。
一上午的时间,他都在浏览一些比较火的论坛,汲取别人的优点,再结合自身实际,脑子里描绘出学习交流论坛的雏形。
不过推广是个问题。
而楼下,陈柏洲正在厨房里,跟孙姨学习如何烹饪。
偶尔孙姨请假,他俩就得去钱文杰家对付几餐。
邵显虽没表现出来,但陈柏洲观察到,每次去钱家吃饭,邵显的饭量都会少一半。
菜的原材没有错,可味道不同。
邵显有点挑食,这一点陈柏洲很清楚。
为免以后再去钱家吃饭,陈柏洲决定跟孙姨学做饭,这样以后孙姨不在身边,他就可以做饭给邵显吃。
怀揣着这样的小心思,陈柏洲仔细记下孙姨的每一个步骤,力求不遗漏任何细节。
他学习已将近两年,自认学会了六七成。
“洲少,厨房油烟重,你学这个干什么?”孙姨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在她心里,邵显和陈柏洲以后都是有大出息的,哪里用得着自己做饭?
陈柏洲唇角微翘,双眸覆上一层暖色,“我喜欢。”
要是有一天,邵显能吃下自己做的饭就好了。
中午美美吃饱喝足,邵显总算做好心理建设,能直面陈柏洲,便随意问道:“下午做题行吗?”
不过就是一个梦,根本不算事儿!
他本以为这个提议会得到支持,毕竟陈柏洲才是真正的刷题狂魔。
可小孩却略显犹豫。
“怎么,下午有事?”邵显困惑问道。
今天好像没别的安排吧?
陈柏洲点点头,“我想去一趟图书馆,可以吗?”
“当然可以!”邵显立刻兴奋起来,“图书馆是个好地方,我这就去收拾书包,去图书馆!”
他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陈柏洲见他如此,不禁露出一抹笑容。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图书馆离邵家有点远,司机方叔任劳任怨将两人送过去后,给蔡雅兰报备了他们的行程。
邵显和陈柏洲并肩走入图书馆。
这年头还未普及智能检索,陈柏洲只能根据指示牌一点一点找书。
邵显见他如此,不由好奇问:“你要找什么书?我帮你一起。”
陈柏洲摇摇头,“不用,你去座位看书吧,我自己找。”
其实他也不知道要找什么书,只是产生困惑的时候,他习惯去寻找答案,哪怕他不知道从何找起。
但终究是与心理学挂钩的。
生物书上提过男性生理知识,陈柏洲不是不懂,他只是不明白,为何邵显的那种梦里会有自己的存在,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竟然会生出几分暗喜。
他真的不解。
见他这么坚定,邵显也就不管他,兀自坐在座位上学习。
他学习一下午,陈柏洲就在书架中穿梭一下午。
到约定时间,方叔来接两人回家。
“你今天一下午都看了些什么书?”
回家途中,邵显忍不住问陈柏洲,他对小孩的异常很关心。
当然,要是小孩不愿说,他也不会过分干涉。
陈柏洲翻看半天,确实找到一些相关论述。
字面意思他能看懂,但让他一时完全接受,还是有些困难。
“心理方面的。”他只能透露这么多。
小孩一句无心之语,却让邵显想岔了。
他知道陈柏洲心理有些阴郁,经过两年呵护,他以为小孩的问题会逐步减轻,没想到现在竟严重到这种地步,居然需要自己去看心理学方面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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