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熙金屋藏娇的事沸沸扬扬闹了一周,从帝星传到周遭附属星,连附属星上的小朋友都知道了她的风流韵事。威熙满意地收手,现在就等鱼儿上钩了。
威熙没等到鱼儿上钩,先等到了嬴渊发烧昏迷的消息。
十天一次的帝王直播未如常开播,常年蹲守直播间的少年少女们一打听,才知道嬴渊大帝身体抱恙,已经缠绵病榻一周。
这生病的时间和威熙风流的时间微妙重合,帝国爱情故事进入虐恋情深阶段,帝国人民吃瓜声咔咔作响。
威熙向侍卫长去电,“他怎么了?”
侍卫长朝虚拟人像微微鞠躬,语气恭敬:“伤口感染引发的发烧而已,陛下已经好很多了。”
威熙微微沉眉,“什么伤口?”顿了顿,“什么伤口感染引发的发烧会烧一周?”
侍卫长沉默半晌,没有回复。
“是因为出宫找我的事?”
侍卫长沉默不语。
“谁打的?”
侍卫长将沉默贯穿到底。
威熙冷笑一声,“大人,这件事您若想瞒,多得是法子瞒住,又要放出消息让我知道,我来问了又三缄其口,你们想好要做什么了吗?嬴渊是孩子,心智尚不成熟,胡闹倒是应该,您呢?倚老卖老?”
一声咳嗽从画面外传来。
没过两秒,唇色略显苍白的年轻帝王怏怏垂着眼出现在全息影像中,他抿抿唇,声音干哑:“……你太过分了。”透着委屈。
威熙一时之间不知道他指责的是闹得沸沸扬扬的金屋藏娇事件还是刚才那段话。
见威熙不语,少年的肩线悄悄绷紧,一只手背到身后,拽紧了。
他确实又没忍住。
低劣,幼稚,胡搅蛮缠,失礼又丢人。
他不想的。
威熙明明什么都没说,画面中的人已经垂下头,倔强地抿上嘴唇,眼眶微红。近一米九的个子,体型也不弱,气质也愈发成熟,偏偏在此刻,有点儿像被丢弃的大狗。
“你在哪儿?”
“昊阿宫。”
“等着。”
十分钟后,威熙进入昊阿宫,侍卫长退出去,将私密空间留给二人。
这是威熙第二次进入寝宫,第一次是新婚当夜,她误会他是野心勃勃的男权倡导者,欲来此给他难堪。
嬴渊当时也是像这样,穿着黑色的睡袍,面色因四杯新婚酒显得虚弱。景象似乎重叠了。
嬴渊似乎并没有因为威熙到来感到高兴,他甚至比影像里看到的还要情绪低沉,透着一股绝望。
这十分钟,他已经想完了威熙可能会说的所有无情的话。
他为他愚蠢的行为后悔。
“我们认真谈谈。”威熙说。
“好。”嬴渊没有看她。
“你先说说你的诉求。”威熙走到他床边坐下。
威熙的突然靠近让嬴渊呼吸一顿,身体僵硬起来,他脑中空白一瞬,忘记了威熙说的什么。
“婚姻于我可有可无——这个的意思是,有没有都是一样的,它并不会阻碍我想做的任何事。如果你真的不想离婚,我们也可以保持婚姻关系。”
少年瞳孔一扩。
“我这样说了,我们可以认真谈谈了吗?”
嬴渊的眼睛和她对视上,威熙没有躲开,平静地回望过来,她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不再居高临下地命令。她是真的决定好好谈谈。
“好。”嬴渊坐直了身体。
“那你说说你的诉求。”
“……”嬴渊的嘴唇动了动,要说的话滚到嘴边,又消失在空气中。
威熙没有催他。
过了好一会儿,只听见他一声很小的嘀咕:“我要的你又给不起……”
“我只叫你说,没承诺你说了我就要做。”威熙毫不留情,“谈谈的意思,是指明确双方需求,知道什么得不到,什么可以得到,有得谈就谈,谈不了就崩。不要再彼此浪费情绪和时间。”
这是她能给的温柔与耐心,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嬴渊领悟到了她的弦外之音,也明白了这是他唯一一次没有筹码但是可以赌博的机会。
他可以不上赌桌,保存好自尊心,潇洒放手;他也可以豪赌一把,全部押上,得一个满盘皆输;或者,小心翼翼,谨慎权衡,不到最后一刻看不见输赢。
他选择第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