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秦忖毕竟经验少，做了十几年律师，出庭的次数还没有常涛这个新人多呢。眼见秦部长在那里吭吭哧哧的，底下的实习人员倒都不耐烦了。他们又不是没听过别的律师开庭，就不说薛主任、姜部长和郑部长了，就说白长慧白部长吧，那在法庭上也是说的一套一套的，即使她是胡搅蛮缠，但也是有话可说的。眼前这秦忖秦部长是怎么个意思？

秦忖被对方律师问得张口结舌，王菊再也坐不住了，举手示意法官，他要发言。

法官心说，这又不是课堂，老人家举什么手呀？反正现在轮到你方发言了，你也是代理人之一，那你就说说呗，又没人拦着你。

王菊得到法官的允许，便侃侃而谈了：“确实我们不知道的护肤品牌太多了，尤其是国外一种小众的研究室出来的护肤品更是知之甚少，不过随着市场的发展，我相信我们能找到更好，性价比更好的有效的护肤品！而本案原告研发的这款产品，是功效型护肤产品，根基于揭开微藻抗衰老天赋的尖端生物科技，起源于一群从微藻中研究可替代再生能源的前沿科学家。微藻是地球上最持久的生命形态之一。科学家发现无论微藻的生存环境多么险恶，它们都有能力自我更新。这种特质引导科学家进行了艰辛的研究，终于揭开了微藻的天赋……”

法官听王菊在法庭之上作报告、打广告，打断道：“看来，原告代理人私下没少做这方面的功课。不过，本庭提醒原告代理人，请针对被告律师的发言予以反驳，与本案争议焦点无关的故事就不要讲述了。”

旁听席上的实习人员里，便有那不懂事的，开始窃笑，并窃窃私语起来。

王菊的脸有些发红了，掏出手绢擦擦汗，示意秦忖继续。

秦忖也没什么可说的，只好说：“请法庭尊重事实，依法裁决。”

法官不解，直接问秦忖：“原告代理人不知道当下的程序是法庭调查吗？法庭调查具体是指什么？”

秦忖也冒汗了，说道：“顾名思义，法庭调查是指……”

秦忖的脑子里迅速展开搜索，民事诉讼法是怎么规定来着？

法官已经不耐烦了，说道：“别顾名思义了，都顾名思义，还需要我们这些法律专业人士干嘛？来，就是你，你来说说，法庭调查是指什么？”

法官问的是旁听席上的小李，小李刚刚通过司法考试，知识点还热乎着呢，站起身自豪地背诵：“法庭调查是指，审判人员在诉讼参与人的参加下，在法庭上依照法定程序调查、核实案件事实和证据的诉讼活动。是法庭审理案件的中心环节。法庭调查内容包括陈述、讯问、举证、质证、认证等。”

法官听了微笑，问秦忖：“原告代理人听明白没？法庭调查阶段，审判人员的职责是充分听取双方的意见，然后予以综合考量，并不是要替你作出表述或者是判断。这个阶段，就得你说我听，你不说哪儿成啊？什么什么都依赖我们法官，我们法官又没挣你们律师那份钱……”

这话说得很重了。法官先是成功地利用实习的羞辱老律师，然后还亲自补刀。

秦忖有点挂不住脸儿，都快哭出来了。

法官也察觉了，便转移话题，询问起被告来。

秦忖打了发哑炮，律所很快就传遍了。

最高兴的就是白长慧了，她心想，秦美人儿，老天有眼，你也有今天哪。

秦忖很郁闷，她却把帐记到了王菊头上。如果不是王菊兴师动众地拉了那么些实习的去旁听，自己何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呢？即使丢人，也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好了嘛。现在倒好，成了人人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