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就像起初楚歌形容的那样,这就像是一滩软肉趴在地上。
顶着楚歌惊讶的眼神,方拾一和应辞换上手套,检查尸体。
楚歌看小法医面色不改,直接上手搬弄那滩尸肉,眼睛都瞪圆了——这和之前传闻里的不太一样啊?
应辞和方拾一在尸体的肩膀、头颈这些裸露在衣着外的地方,除了尸斑外,还发现了几道深深勒进皮肤里的印记。
由于人死亡后,尸体表面肌肤会逐渐丧失活性弹力,在上面留下的痕迹基本会保持原有不变的样子,这无疑为应辞和方拾一提供了鲜明的线索。
“从痕迹印子的宽度与深度上来看,很可能是类似细钢丝这一类的东西留下的,这个等回到科室,让化验科的人做一下鉴定,就能很快出结果。”方拾一说道。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但是细钢丝的受力面积太小,对这样缺乏弹性的尸体来说,利用细钢丝操作尸体行动的可行性实在有限……很容易导致尸体被切割的意外。如果要操纵尸体自如行动的话,对方必须在距离尸体三米左右的范围。”
“三米?”楚歌听见方拾一说的,有些惊讶,“三米的话,那只能是那些游客了吧?难道说这件案子的幕后主使就在这里?”
他立马看向被留下录笔供的人群,一个个扫视过去,这么一看,忽然觉得一个一个都像是有问题的。
“不是游客。”应辞淡淡说道。
他戴着手套,在尸体身上微微比划了一下长度和深度,简单说道,“从刻痕的程度上来看,可以看出类细钢丝物的受力方向是从下往上的。”
“也就是说,类细钢丝物是从上方进行操纵尸体移动的。游客的话,只能做到前后左右的拉扯。”应辞说道。
他站起身,转向一直待在一旁没走的游玩设备项目负责人,“我要看一下排队入场的地方。”
负责人闻言连忙点头,“这边走。”
排队玩单环云霄飞车的地方,是一幢木质结构的等候大厅。
应辞走进大厅,便打量了一下大厅的高度,顶多五米高,大厅上方是斜木横梁的装饰结构,要说上面趴着一个人不会被发现,其实也不是完全做不到的事情。
方拾一已经找了方法上了屋顶横梁那儿,他趴在上面,忽然出声,“应队,楚歌,秦浩,看得到我么?”
楚歌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左右看看都没见到小法医,还是秦浩提醒,他才抬头往上一看,咽了咽口水,“小方哥,你怎么爬屋梁上去了??”
“试了一下方案可行程度,看起来效果不错。”
“你小心点悠着点,这至少得有四五米高,别跌下来啊。”楚歌很操心。
娃娃脸一边看着头顶,一边在心里嘀咕,这让他以后怎么正视游乐园里这样的木质屋顶?
以后每回进来玩,他说不定都得忍不住抬头向上看,担心有人趴在房梁上,盯着下面的人群,露出不怀好意的目光。
方拾一听见楚歌的提醒,微微点了点头。
他放低重心,仔细看屋梁上的每一处痕迹,这上面明显不同覆灰程度的痕迹,更是证明了应辞刚才的说法是正确的:
不久前,的确有人爬过这个屋梁。
他微敛神,手指轻轻擦过屋梁横木边缘的凹刻。
这些凹刻像是被小刀划过一般,留下了粗糙却深刻的痕迹。
“我找到了。”方拾一出声,“我找到证据证明,尸体是被人为操控,伪装成游客混入云霄飞车乘客中了。”
“尸体上的勒痕,与横梁上的刻痕相比较,如果匹配吻合,就能证明应队提出的假设是正确的。”方拾一从屋梁上下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头顶,“屋顶距离地面约有五米高,死者生前身高,根据目击证人口供的话,应该有一米八五左右,到肩膀、髋部高度,也就是相距三到四米,小心操控尸体移动的确存在可能。”
楚歌脑补了一下当时的情景,有个人趴在屋梁上,底下是欢闹的人群,TA无声无息地操纵着一具尸体,让它像个正常人一样直立行走、移动、落座,混迹在普通人里。
TA费了那么多功夫,就是为了让这具尸体能坐上云霄飞车,从高空坠落,引起恐慌?
这人是个心理变态吧??楚歌咽下口水。
“当时检查游客安全扣的安全员是谁?”楚歌听见应辞开口询问。
“是老孙,出了事后,他一直在休息室里没离开过。”负责人说道,“我去叫他过来。”
负责人匆匆忙忙跑开。
没过多久,负责人离开的那个方向传来一声惊叫。
应辞几人飞快跑过去,只见负责人瘫坐在休息室门外几步远的地方,惊恐地指向休息室里,喃喃道,“老孙死了……”
他们看向休息室,只见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跪在地上,头低垂着,脖子被一股尼龙绳系在头顶的电风扇上,两只手却维持着扒住头颈尼龙绳的姿势,像是想去解开一般。
最令人极其不适的,是他脸上的表情。
他被人画上了小丑的妆容,脸颊两侧画着几滴蓝色的眼泪,嘴角却画着鲜红夸张的笑容。
方拾一走近尸体,眉头忽然皱起。
在夸张的化妆之下,是一道对称的刀痕,从老孙的嘴角一直咧开到耳根处,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在笑一样。
第50章在线装酷第五十天
在线装酷第五十天·我是一个有罪的人
很多人都习惯性觉得,上吊的人都得站着、悬空,脚踩不着地了才死得了人,但是实际上人的脖子只要超过百分之二十的受力,就能达到死亡界限。
就像之前在鬼屋照相屋里,他们见到的那个房梁吊死尸道具。
那具道具的身体倾斜角度大约在三十到四十五度之间,这样的角度事实上也足够致人死亡了。
老孙的尸体被警员放下,膝盖两边有深色的下沉淤青与尸斑,说明死者生前就长时间跪立在地板上;
在尸体周围的地板上,有好几道被刮去地板木漆的抓痕,同时在尸体的指甲缝里,方拾一发现了带血的木屑残留,说明死者在死前尝试挣扎脱离绳索,但是失败了。
自缢的痛苦程度大概能排入前十。
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死者不得不体验大小便失禁的羞耻和痛苦,听到自己的颈骨无法承受重量、摇摇欲裂的咔咔声。
各种各样的痛苦与恐惧,会让死者在死前做出各种渴望活下去的无用尝试。
方拾一在休息室的书桌上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死者的自白忏悔:
“我不该放它上车,不该受到诱惑,我是一个有罪的人。”
字迹抖得厉害,歪歪斜斜,像是在情绪非常极端的情况下写下来的自杀书。
而自杀书的旁边,还放了一沓被信封包起来的百元现金,显然就是自杀书里提到的“诱惑”了。
“那看来这是一件自杀案子了。”旁边的警员见状说道。
应辞看了一眼那个警员,开口道,“还不能这么简单下定论。”
“诶?”小警员有些不明所以,在他看来,这显然是畏罪或者良心不安下选择的自我了断。
“死因的确是缢死,但是究竟是自愿性自杀行为,还是强迫性自杀行为,还有待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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