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 / 2)

他赶紧三下五除二地解决自己那份夜宵,夜袭了大姐头的卧室。

“小法医进应队房间了!”楚歌兴奋得没能控制住自己的音量,顿时隔壁和尚、楼下陆小北,都从自己的房间里晃了出来。

楼上应队房间里的小法医瞬间黑了脸。

他正打算出去把娃娃拎出来教育一下什么叫扰人清梦,就被应辞拉住了。

应辞低垂着眼,看着他,那双眼睛沉沉得像是装下了整个黑夜,他笑了笑,“反正早晚都会知道的。”

方拾一闻言顿了顿,抬眼看向他,发出一声猫似的哼哼,“肯出壳了?”

“你不也没告诉我?”

——那不是因为想看好戏看热闹看应队如何纠结么。小法医在心里不无心虚地想着。

但是应队是什么人,哪怕心里纠结得比肠子还九曲十八弯,脸上、行为上也没多少表现,方拾一就觉得还是索性别看戏了,再看下去,得睡着。

“还用得着我告诉你?”小法医一秒功夫就把那点心虚压了下去,眉梢高高一挑,立马就理直气壮起来,“你要是分不出来,那自己反思反思吧。”

应辞闻言微噎,旋即低低笑出了声,“嗯。”

嗯什么嗯,方拾一在心里想着,推了推应辞抵着自己肩膀的脑袋,“还藏着掖着多少事?坦白交代。”

“没多少事。”应辞说道,抬头看向小法医,沉默了半晌,忽然问道,“疼不疼?”

“疼死了。”方拾一斜眼看他,“我说不疼,你信?”

应辞抿抿嘴,垂着眼没说话。

素来只活跃在总署传闻里的应队,雷厉风行,果敢锋利,现在这幅模样要是被总署里的那些同事看到,恐怕是得疯了。

但是好像额外又增添了几分特别的魅力,就好像一个始终坚硬的男人,忽然敞开了一条缝,窥到其中柔软,让人欲罢不能。

方拾一轻吐出口气,说起来他比应辞还要年长一点,倒不是说有种看小辈的心软——毕竟应队长着长着成年后,就比他看起来还要老成了——就是他对上应辞,总是没招。

“那你呢?疼不疼啊?”方拾一反问他,应辞把他从地府里拉上来,行的是造反逆天破矩的事情,也不比他好哪儿去。

“没你疼。”应辞看着他,说道。

方拾一:“……”

诶哟,酸,真酸。他心里想着,嘴角却弯了弯,典型的面上嫌弃心里美滋滋。

大佬谈恋爱,什么苦难都不放眼里,过去的就该烟消云散,照旧谈笑风生。

“干等那么多年,看得见吃不着,难受么?”方拾一看不得应辞这样看着自己,他凑近应队,哑下声音问道。

应辞眼底的颜色像晕开的墨,深得让方拾一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玩火玩火玩火。方拾一脑海里串过一串刷屏的黑底白字。

“还好。看着你守着你从白白嫩嫩的团子模样,长成大白团子,也是不一样的感觉。”应辞说道,“反正我有足够长的时间,有这样一段回忆也别有感觉。”

团子?损他没身材?

方拾一不服,紧接着又想到自己“童年记忆”里那个很有安全感的怀抱和背影,他张了张嘴又闭上。

“嗯?”应辞看向欲言又止的小法医。

“你不觉得有点?”方拾一尝试暗示:像个暗中观察的怪叔叔。

应辞顿了顿,花了几秒钟时间和小法医的脑回路接轨上,顿时脸黑了下来。

“我只是确定你安全。”

方拾一干咳两声,“那干嘛不是你亲自带着?”

“你在我身边目标太明显。”应辞摇头说道,何况要真把他当爸了,他找谁哭?

“……说起来,那对夫妻是?”方拾一想起自己记忆里并不怎么清晰的家庭温情,问道,“袁叔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

应辞微微点头:“带你出来后不久,我接到消息,有东西也从底下趁乱逃出来了,本和你关押在同一层里。”

“从那一层里逃出来的不是犼?”方拾一听应辞话里的意思,微微皱起眉头。

“不是它,是什么还不确定。”应辞说道。

尽管不确定是什么东西,但是被关在十八层,不是罪恶滔天,就是实力强横得不得不用十八层的狱火来压制,又或者是两者兼备。

也正因此,应辞才不敢把方拾一放在身边。

“我让那对夫妻照管你,他们是水蛟化形,本想至少能让你平平稳稳度过成年,却没想到后来出了意外;袁平是异人,有很多自己的渠道,消息精通。”

他把人带出来后没多久,方拾一就在他眼前忽地缩小成了几岁的小娃娃,再一眨眼,就只剩下一团奶香奶香的白团子了。

应辞摸不透这是什么情况,但也估计是方拾一自我修复的表现。

于是,从没奶过娃的应队抱着奶娃娃,一路走到了晋市。

晋市自成风水,人杰地灵,适合他们两人疗养生息,便在这里定了下来。

他派两个手下化为人形,以奶娃娃的父母自居,想等着方拾一慢慢恢复,再后来的事情,就都知道了。

方拾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怎么变成了奶娃娃的,他自己其实也不怎么明白,毕竟以前也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这么说,有个东西因为我们被放出来了,现在还在外面晃荡?”方拾一抿抿嘴,看着应辞,“怎么十殿阎王约好了都不找你麻烦?”

地狱十八层,广袤无垠,每一层即是一片看不见边的狱火。

十殿阎王分掌地狱,各自管辖,彼此约束。

“因祸得福。”应辞淡淡说道,他摊开手掌,掌心隐约浮现出一片金鳞,金鳞外围裹着一层深沉的黑,仿佛能把所有光吞尽。

他轻描淡写地解释:“就在把你带出后的不久,我历过了雷火淬炼,成功了。”

应辞原身本是黑龙,位列六殿卞城王,司掌大海之底,四周另设十六小地狱,由上至下,螺旋见底,深不可测——就如《神曲》中描写的别无二致。

黑龙晋升应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应辞血脉里曾有一株应龙血脉,便可以引龙火致天雷,历过雷火就能脱胎换骨。

“天底下只能有一条应龙……你……”方拾一愣了愣。

“嗯,那条应龙找寻过来,不是它死就是我活。”应辞说道,眉眼隐隐带着一丝锋利。

不是他死就是我活……方拾一嚼了嚼这句话,嘴角一抽,真是霸道。

天下可以有数条蛟、数条龙,但只能有一条应龙,应龙为大,十殿阎王便是以应辞为尊了,难怪他们逃出来后,再也没人把他们抓回去。

应辞看向方拾一,眉眼微缓,自从那件意外发生后,他就意识到自己哪怕本身就足够得天独厚——贵为龙族,身居阎王,掌管一方生死——但依旧能力有限,唯有触摸到更高的层面,他才能真正保护好想要保护的人。

救出方拾一后,他就隐约感觉到自己离那层壁只有一纸之隔,不破不立,不止不行。

小法医倒吸了口凉气,应辞说得轻轻松松,但他光是想想刚历经雷火淬炼,就有原先最强大佬过来找茬决斗,这得是多十死一生的事情?

“你!简直胡闹!”方拾一气得不行,最气还是气自己现在是马后炮,什么都做不了。

应辞低低笑了起来,“这不是好好的么?我有你呢,一定不舍得死。”

“滚滚滚。”方拾一挥手,把人轰出了卧室。

应辞高挺的鼻梁撞上“啪叽”合上的房门,酸痛酸痛的。

gu903();楼下全都探出脑袋听墙角的吃瓜四号人纷纷倒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