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江鸽子客气的安慰:“那就~节哀顺变?”
他的语气客气疏离,就像个并不熟悉的老邻居一般,只是认识,只是仁德礼仪上的客气慰问。
蒋增益努力压抑情绪,很平常的跟江鸽子道了谢说:“哀倒是不哀的,有的人总能把日子过的谁也不喜欢她,算了,我也不是什么好的……谢了。”
又有人从远处跑来,手里提着一只鞋子给蒋增益套上,蒋增益便对江鸽子有些别扭的解释:“家里都是妇女儿童,这~这是我工作室的学徒。他们是跟我学园林设计……”
江鸽子看着这彪形大汉,暗想,这家伙就是收徒弟也收的是清新脱俗。
他扬扬下巴哦了一声,两人也就这样了。他们没什么好追忆的东西,哪怕是坐在板凳上一起发呆的记忆都是久远的从前。
他站在门口目送蒋增益离开,心里不气不怒,就觉着比起以前那个死气沉沉,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的人,这位如今倒是意外的鲜活起来。
他很聪明,明白跟自己该如何相处,他尺度把握的特别好,到了家门都不会有进去的意愿,所以江鸽子也就对他印象好了些。
江鸽子觉着,那就是个什么都不算的过客,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不必记忆。
可是谁也没想到,常辉郡老端氏公司的蒋家人这股子折腾劲儿,真是把他们折腾成了这个小城市某代人共同的童年记忆。
往后的一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有人到江鸽子面前,零敲碎打的给他甩瓜吃。
八卦听的多了,江鸽子难免就好奇起来。
几天后,俞东池总算忙完常辉郡的琐事,也是相当自觉的带着行李,搬进了老三巷。
这位也有尺度,上门入赘女婿那种尺度。人家那是真不客气,自己选了房间,自己划出他的专门用地,甚至江鸽子的卧室里,他还给添了个微型冰箱,放他最爱吃的松露冰激凌。
没开玩笑,他喜欢的这种冰激凌江鸽子是一口都不吃,然而这家伙就是这么无赖的用自己的方式扩大地盘,简直跟猫一样。
等到这天下午忙完了,他就陪着闲的发毛的江鸽子坐在廊下说闲话。
江鸽子倒是喜欢发毛,甚至他还找来了巷子里包打听段奶奶来说段子吃瓜,大家共同起毛。
瓜是北燕今年试验田的新瓜,号称全世界嘴甜,口感最佳,一颗要买到两贯多还买不到的稀罕物。
段奶奶不知道价格,也不客气的啃了两片,一抹嘴儿说到:“爷儿您是不知道呢!那叫个热闹劲儿,那家里茅坑一样。妈死了这么大的事儿,都想着他家老三出钱,可人家老三又不傻,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妈,人家是一文多余的都不出。
也是啊,一样的儿女一样的养活,谁也没少一口奶吃,凭啥老三一个人出?就因为他有钱儿?没这个道理对吧?
您说这事儿闹的,长子家那边祭棚都搭好了,一群老公司的帮闲哗啦啦的医院去了,结果医院那边不给老人尸首,说是欠了一些抢救费,还有尸首冷冻费……”
俞东池端着茶杯的手都是抖的,这样的奇葩事儿还真是少见,大戏都不敢这么演。
他还很是认真的问:“老太太你说的这件事就涉及道德了,这位老家人,哦,我是说,那老人家几个孩子?”
江鸽子奇怪的瞄了他一眼,俞东池觉着他眼神很是古怪。
段老太太回答:“六个,两个女儿四个儿子,他们家条件不错,老太太没死的时候,在外城一家给置办了一套好宅子,都是百贯以上的好房产。您~不知道啊?其实他家老四就是那个,那个!嗨!就是摔死的那个呗!”
她对着江鸽子用下巴点点:“那什么,咱杆子爷儿那个呗!按照辈分那是他的幺叔……”
江鸽子点点头:“对!我知道。”
俞东池闻言他就震惊了,他才听明白,他家鸽子把老段太太喊到家里,热茶点心,特定西瓜侍奉着,竟然是听自己原生家庭的闲话?
伟大的救世主这是有多闲啊?
救世主就是这么无聊,江鸽子盘腿儿笑眯眯的八卦着:“他家不是亲戚不老少么?就没人说说?”
老段太太也是打听的十分过瘾,虽然她人从未去过一次,可那边发生的事情那真是犹如亲眼目睹,一丝一毫的小处都被她观察的清清楚楚。
老太太一拍腿儿声调猛的拔高:“花钱割肉呢么!旁人说说能少块肉?您这话说的,他家那种人要是怕人说,也就没您……”、
老太太猛的觉着不合适了,她讪讪的笑着,一伸手又拿起一片瓜。
这瓜真甜。
常辉郡是个很小很小的地方,而这里的人大部分祖祖辈辈都靠着的就是那几家老牌企业生存。所以一说起谁家的谁,老辈人是了解上数最少三代的家族历史。
老段太太放下瓜,就开始说那边的家族成员谱系。
她讲的那叫个过瘾,江鸽子记忆里都没蒋楠祖爷爷的大名,这老太太就知道。
她从那家兄弟几个是怎么争吵的,后面怎么打起来的,说了什么,骂了什么……那家老父亲如何报的警,老大媳妇在街上打滚,家里的两个姑子被几个嫂子按着群殴,最老实的老三带着律师保镖坐镇,他就是不花钱儿!
其实也不是不花钱,人家就是要个公平。
可如今他搞艺术了,就数他有钱儿,他兄弟姐妹就不愿意平均,也给不了公平,后来那家老爷子一怒之下就烧了祭棚,还想烧死自己,救火车就这样来了,大水管子一冲,赊账来的祭棚当下就塌了。警署因为纵火罪又把老头儿抓起来了……
江鸽子上辈子是喜欢看婆妈剧那类人,至于俞东池,他对街巷的印象好歹是在地球有过一定训练的。
他两人当成街巷老故事在听,然而这一院里还住着戚刃,住着周松淳,对了,还有神仙一般的连燕子。
等到老太太发现给自己倒茶的是那个高不可攀的小贵人时,这廊下已经坐了一群“天真”孩子。
一个个的,跟在高等学校上课一般的端正坐着,眼睛都晶亮的。
俞东池顺着老太太眼神往后看,这才看到廊下不知道啥时候坐满了人。他必须给这些家伙找些事儿做了,真是太闲了。
老太太讲诉的方式对戚刃他们来说是相当有趣的,并且他们从前也没有渠道听这些东西。
外面的世界经济要好上很多,幼芽也好,新军上来的孩子也好,最少都是中上阶级家庭出身。
不然高等教育的费用对普通家庭来说,就是个沉重的负担。
普通的家庭,十贯就是个大钱,必须要托管给银行才能自在,而家里包饺子就是要数着数的下锅,吃多少包多少才是人间正理。
老太太被听众数吓了一跳,看到小贵人倒水,她赶紧用手掌捂着杯子连说不渴,却又提起茶壶给自己倒,咕咚咕咚的喝了三杯才稳住心神。
连燕子乖乖的坐到俞东池身边,神色有些迫切的看着老段太太问:“您继续说,那后来呢?”
老段太太看到听众不同了,恩,她就要换一种讲诉方式了。
她就说:“嗨,还能怎么?都是钱闹的!您要是到了我这个年纪您就清楚了,钱儿真的没啥用处的!对吧?那就是一叠子纸,废纸!报纸上还说脏,上面都是细菌啥的对吧?您说钱能换来啥?啥也换不来对吧?首先那它就换不来健康,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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