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很开心。”盛来说，“等会儿没有别的安排了吧？没有的话……”

“诶？不去唱歌吗？”杭爱问，一般而言这样的朋友聚会，最后都会在KTV这种地方结束啊！

阚瑟瑟看了看时间，她当然是无所谓，但现在她首先注意到盛来脸上的犹豫，不由开口：“现在这个点，时间有点晚了吧？”

杭爱：“……”才十二点多一点，对于她这样的昼伏夜出的夜猫子而言，时间还很早。不过，“来来你是不是困了？”

虽然跟盛来彻底相熟的时间并不长，但杭爱就是有种感觉，看起来拥有异常漂亮的皮囊下的盛来，就是个作息时间很稳定的乖宝宝。有的人可能第一眼看起来是很能玩的人，但是只要跟她一交流，聊天后几乎可以瞬间得出结论，皮相果然骗人。就像是盛来，在杭爱心里，就是长着一祸国殃民的脸，结果又是一小家碧玉的性子。温柔，又带着点腼腆，做事绝不会疯狂出格。

盛来其实还是很想迁就朋友们的计划，但是……“也不是，是我突然有急事，明天要坐飞机回老家。所以……”

“啊，这样，你不早说。那你还要从老家回来吗？”杭爱不知道怎么的，就紧张了！

盛来失笑：“要啊，只是回老家解决一点事情，很快回来。”那边没有留恋的人，依恋的事，留下来没有意义的。

“哦，那好那好，我以为你不回来了，那就难过了！没事，今天没有请你吃饭，那你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我请客！位置你随便挑！”杭爱很豪气开口。

阚瑟瑟在一边听着也笑了：“还是我来吧，上一次本来是请你们吃饭结果没时间，下次就还是我来？”

突如其来的朋友们的关系和好意，让盛来不仅仅有点震惊，更多的还是开心。对于现在争论谁请客吃饭，她难得开玩笑：“一人一顿？下次还是我先请？你们慢慢排队？”

“没问题啊！只要你还回来，我们到时候经常一起吃饭嘛！而且，明天就要公布海选入围的名单！以后还要一起去参加比赛啊！”杭爱说到这个话题，眼睛亮了亮，“到时候等我们出道！哇！憧憬了！忍不住做梦！”

盛来跟着杭爱很“豪迈”的声音，一起笑出声。

天很冷，雪很大，但笑声却很响亮明媚，给这个冬日的夜晚，平添出几分彩色和活力。

没有什么比追逐梦想的光更亮了，也没有什么比追逐梦想的火炬更炙热。

陈笛就站在一边，她知道那不是自己了解的圈子。但即便是不了解的，却在这时候看见这样青春洋溢的盛来时，看着对方脸上盛开的笑容，她也情不自禁感到高兴。

最后分开的时候杭爱和阚瑟瑟也没有坐陈笛的车。

“啊，谢谢陈老师啊！但这里就是地铁口，我坐二号线可以直接到我家小区外面，很近很近，重要的是出口有一家鹿角巷，我还要去买一杯快乐肥宅水……所以，谢谢啊，下次我再坐？”杭爱一听陈笛说要送自己回家，赶紧摆手拒绝，她嘻嘻笑着，还不忘记推荐自己最爱的黑糖珍珠奶茶。

盛来：“……”

阚瑟瑟也没有坐陈笛的车，“我还有下一轮聚会，所以暂时还先不忙着回家。”

有一阵北风吹来，盛来不由打了个哆嗦，“啊，那位置有了吗？有了的话我们送你过去也行啊！这外面天冷了，你总不能在这里吹夜风吧？”

阚瑟瑟听见盛来这话时，眼里微沉，可能盛来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刚才的那句话里，她已经潜意识地将自己和陈笛归为了“我们”，阚瑟瑟轻笑一声，语气很轻快：“有啊，就在商场里，身后这个，你说你要怎么送我？开车开上去？”她笑出声。

盛来有点脸红，好吧，刚才似乎是闹了个乌龙。

“不过你等会儿也早点回家吧，天晚了到时候你一个人回家也不安全。”盛来关切开口。

不安全？很少有人会这样对自己说，阚瑟瑟从盛来的嘴里听见这样关心的话还觉得有点稀奇，就算是不安全，那肯定也是主动撞上她“枪-口”的人不安全吧，她肯定还是很安全的。

跆拳道黑带，也不是特别值得炫耀的事，但肯定对于一般人而言，出手对付绰绰有余。

“嗯，好呢。”阚瑟瑟应允。

这下，要坐上陈笛的车的就只有盛来一人。

跟着陈笛走到停车场时，盛来才想起来两人单独面对彼此的时，可能又会尴尬。

上车后，陈笛没有给盛来尴尬的时间，她先打开话题：“晚上不然就在我那里休息？明天我们直接去机场？东西你需要的我那边都有。”

盛来吓了一跳，“啊？不，不麻烦了吧？我明天也可以自己一个人去的，有直达的地铁……”

陈笛的回答只有一个“好”。

但就只有这么一个字的回答，盛来心里又忍不住想太多。

她坐在副驾驶位上，不停偷偷打量身边的人，企图从陈笛的脸上看见一点点能体现出她现在的情绪的表情。可是陈笛面色如常，好像什么事儿也没有，她什么都看不出。

就是因为神色如常，盛来心里才更觉得没底儿。

“那个……”犹豫了半晌，也没见陈笛开口，盛来只好先问：“那个，你是不是生气了？”

陈笛有点诧异偏头，她刚才是在想明天怎么去接上盛来一块儿去机场。因为元旦节，明天街上肯定是“车山车海”，堵车是肯定的。她家里这边是有一条直达机场的快速通道，但去盛来那边的老小区，就会绕很多。

结果在自己规划路线的时候，忽然听见身边小姑娘带着几分试探的声音，陈笛猛然回神。

在看见盛来眼睛的那瞬间，陈笛心里就软得一塌糊涂了。她以为盛来变了，可是在看见这双眼睛的时候，她明白过来，其实盛来一直都没有变。这双眼睛，还是想四五年前一样的，那么……干净。总是站在别人的角度，总是为别人想太多，总是经常处于自我苛责，这样的人的眼睛里没有浮躁，没有心高气傲，没有很多不好的灰尘，总是很清澈，透亮，仿佛是能让世界都变得清澈的一双眼睛。

这是盛来，在她遇见过的这么多人中，也就只有盛来有这样的一双眼睛，还有这样让人又爱又怜的小性格。

“没呢！”陈笛放缓了自己的声音，“真的没生气，我生气做什么？”何况是生她的气？“我只是想明天我怎么来接你才会遇见不太堵车的路，不过明天车的确很多……”陈笛缓缓说。

盛来眨了眨眼睛：“我自己可以去机场的呀！”

陈笛：“地铁人也很多，我担心你挤不上去。没事，我来接你，放心，肯定来接你。一起回去……”

被陈笛这么一提醒，盛来才意识到明天出行的交通状况，她在榕城住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陈笛家里那地方上快速通道很便捷，想了好半天，手指头也快要把衣服扭成麻花，然后盛来才慢吞吞的充满极大的犹豫开口——

“那……今晚，我，先回去收拾东西，然后再去……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