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1 / 2)

“你怎么能这样?”祝佳兴见盛来真的转身就打算离开,不由着急,“你难道就不讨厌楚程吗?昨天晚上你不就想要弄死他的吗?怎么今天一下又表现这么淡定?盛来,你真是个伪君子!小人!明明讨厌,现在还要装作一副圣母的样子!”

祝佳兴实在是没辙,如今只想要出口激怒盛来,然后让对方同意自己的提议。

可这到底是真正的盛来,对于祝佳兴这时候说的这些话,她还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嗯,我也觉得我挺圣母的。”盛来停下脚步,转身微笑看着祝佳兴:“如果我不圣母的话,可能你现在也没有这个机会站在我眼前了吧?”

昨晚上另一个盛来做了什么,陈笛都有告诉过她,盛来不知道这祝佳兴明明就在自己手上吃了那么大的亏,可就是学不乖,还非得来挑衅自己。

这话成功让祝佳兴脸上的颜色在瞬间退了个干净,昨晚被盛来伸手卡住脖子完全不能呼吸的感觉在霎那间席卷了她的大脑,那种窒息的感觉再一次让她体验了一次。

“你,你想干什么?我给你讲,这可是白天,你最好不要乱来,不然,不然,到时候被人看见,你,你也别想好过!”祝佳兴眼里闪过一丝恐惧,脚步已经忍不住朝着后面退了两步,那样子太明显,只要盛来有什么动作,她肯定会跑得很快!

盛来站在原地笑了笑,“如果我说不在乎自己好不好过呢?”

祝佳兴:“……”心里的恐惧像是潮水一样一阵儿一阵儿地朝着她奔涌而来。

盛来看着她惊恐不安的样子更想发笑:“所以,我们之间究竟是谁要注意一下言词,这一次不用我说,你也明白的吧?”

“……盛来,你是魔鬼吗?”祝佳兴虽然胆怯,但是那嘴巴只是一如既往讨厌。不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一样。

盛来耸了耸肩,模样带着几分不甚在意:“你觉得呢?大约是吧。”

她说完这话后就转身,不想再浪费时间在祝佳兴身上,朝着远处走去。自己是魔鬼吗?她也不清楚,可能真的是吧。刚才是有瞬间的感觉的,在祝佳兴出口挑衅自己的时候,是有感觉那个人想要挣脱束缚从身体里出来。盛来走到没人的地方,这才拿出手机,给陈笛打了电话。

想追梦的机会很多,但现在她更想要让自己成为一个正常人。

回避是不可能解决问题的。

第102章

不,她不想成为一个魔鬼的。

盛来朝着宿舍走去,她准备回去收拾行李。

陈笛在接到盛来的电话时并不惊讶:“怎么啦?”

“陈老师,如果我这时候说我要退出的话,你会不会觉得我太任性?最开始是我闹着要来参加,你明明都不怎么同意的,现在你为了我连那边的工作都顾不上,但是我说我要离开,我是不是真的特别不懂事?”盛来蹲在花坛边,其实她远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尤其是在面对陈笛的时候,将自己心底最不愿意的,甚至是自己都不想多看一眼的软弱就这么直接推给了陈笛。她不想在陈笛面前撒娇,可这样的行为已经是无意识在撒娇。

因为信任,所以,无意间就暴露了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陈笛正在开车,在听见盛来这话时,她甚至连想都不曾想一下,立马在最近的一个岔路口掉头,朝着盛来学校这边的方向驶去。“没有,我们家的小姑娘肯定是最懂事的。既然不想参加了,那咱们就先回家,我这时候就过来接你,你在寝室乖乖等我就好。”

陈笛越是表现得体谅盛来,盛来心里就觉得越发愧疚。

“我不懂事,陈老师,我知道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今天我差点又控制不住让她出来,我不想这样的。我害怕,我害怕被人看见我那副模样,被人当做异类……”说到底还是觉得自己太软弱,丝毫没有面对这一切的勇气。

盛来在这瞬间,对自己感到特别失望。

消极的情绪一到来,就容易让人的希望面临灭顶之灾。

陈笛听见盛来这话的时候,脑子里几乎是瞬间想到了普宁在电话里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像是在她这个阶段,已经对自己的精神状态有了一个比较正确的了解方向,也就是意识到了自己的精神出了毛病,那这个时候就要注意一点,很可能她会因为意识到自己不同于常人而觉得被悲观消极,进一步影响到她的心理状态和精神面貌,尤其是在这个多发抑郁症的年代。”

盛来现在的话,没办法让陈笛觉得不紧张。

“这不是你的错,再说,我们回家后好好治疗,肯定会好的,你怎么会是异类?如果说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那每个人相对于别人来说,也可以称作是异类。这一点我们见面再聊好不好?今天在学校是没有受到委屈的吧?”陈笛试图转移盛来的注意力,她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换做这个生病的人是旁人都还好,她肯定还能保持平常的镇定,可就是越是自己身边亲近的人身体不好,越是无法冷静。

盛来笑了笑,她不是没听出来对面电话那头的人语气里的紧张,她看见花坛下面有一小队奇兵,一串串的小蚂蚁触须上夹着饼干碎渣,井井有条特别有秩序地跟着最前面的那只蚂蚁朝着缝隙里移动着。

“嗯,没有呢。”盛来就这么看着蚂蚁搬着食物回到巢穴:“在学校里听见了一点关于昨天晚上楚程的传言,说是他被校外混进来的人打了一顿,现在学校还想要找凶手。”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块芝士乳酪小饼干,碾碎了放在那群蚂蚁必经之路上,愉快地看着那些小蚂蚁这时候兴冲冲地想要夹起自己碾碎的饼干碎屑。

其实这些蚂蚁如今搬运的饼干碎屑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但在蚂蚁眼里,却完全不同。盛来想到开始陈笛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心里忽然变得没有那么难受。陈笛说,现在看着严重的事情,可能在以后看来,就只是芝麻大点儿的事儿,根本不需要往心里去,太多在乎,换个角度思考,世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如果真的眼下解决不了,那就慢慢解决,再不然,她又不是一个人,她身边还有陈笛。

盛来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在饼干碎屑面前的蚂蚁,想要用力搬起来面前挡着自己回家的路的碎屑,却怎么用力也无法再承载那样的重量。可,如果放弃这碎屑,在旁边绕路呢?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辛苦?

陈笛在电话另一头说了好一阵都没有等到盛来的回答,她脚下的油门不由又踩得狠了狠,“盛来,你在听我讲话吗?盛来?”

“嗯,我在……”被点名,盛来瞬间有点心虚,她站起来坐在花坛上,刚才蹲的有点久了,现在起来脑子还觉得有点发晕。“我刚才在看蚂蚁搬家还是做什么的,没听见你刚才的话。”

盛来大约都能想象得到自己在说完这话后,陈笛脸上的表情该会是有多无奈。

“对不起啊,陈老师,我真的看的有点入神……”

这话落在陈笛耳朵里,却让陈笛觉得微微心酸。她不知道盛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这才这么无聊地蹲在地上看着一群蚂蚁。“别说对不起盛来。”陈笛有点想叹气,“我马上就到你们学校,你不然就在原地等我?我来找你?”

“我没事的啊,陈老师你把我想的太脆弱。我只是忽然明白了一个问题,我对自己感到恐惧,可是……”盛来顿了顿,脸上缓缓露出一个笑容:“你都不怕我,我为什么还要怕自己?”

她看见开始那只没能将自己捏碎的饼干屑夹起来的蚂蚁,最后跟着自己身边的另一只蚂蚁,一起有点笨拙地还是将那饼干屑给抬了起来,朝着大部队移动的方向,一点一点向前走着。

她是那只不能一个人克服困难的笨蛋蚂蚁,可在她身边还有陈笛,有陈笛,就有无数种可能。

陈笛听着盛来现在这话,心头忽然一松,可在觉得松下来的同时,她心里也觉得有点酸涩。“嗯,我不怕你,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