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众人的神色就有些变了。
顾晗抬眼看向韩勇,问他:“韩大夫,我说的对吗”
“确实是。”韩大夫想了一会,开口道:“人参养身丸的原料都是毛管家提供的。”
韩大夫的肯定,让一切都显得清晰、明朗起来。
武氏闭上眼睛深出口气,突然说道:“时辰太晚了,哥儿们明日还要去学堂,姐儿们身子弱些、更该早点休息,都回去吧。这里也不用人伺候了。”她中断了会儿,又说:“韩大夫和吴大夫今晚也累着了,也一起回去顾晗和桃红留下。”
老夫人一发话,众人行礼应是,纷纷退下。
顾晴的心里再充满了疑团,也被顾曙拉走了。
祖母的举动,顾晗是明白的无非是事发后,想给大房、大伯母保留脸面罢了。祖母这般。分明是信了她的话。
顾晗的嘴角翘了起来。
热闹的正厅不一会儿就冷清下来,堂下剩顾景然夫妇、顾景文夫妇、孙氏和顾晗,以及跪着的桃红。
“老大媳妇,你不说些什么吗”武氏的脸色很阴沉。
她活了大半辈子,见过了太多的事情,也是从人家儿媳妇熬过来的,心气就淡了。赵氏心里的那些小九九她大约都知道,平日里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但蓄意谋害顾家嫡女,这是子孙万代的事,无论出于什么理由,她都不会饶恕。
“母亲,晗姐儿还是个孩子,她的话怎可当真何况毛拱本就是负责府里的各种采购,进些药材送去花草堂也未尝不可”赵氏脑子转的飞快,她不能急躁,一急躁就更会出错了。
“大伯母,您刚才不还说毛拱主管田园、地桩怎么这会子又采购上了”顾晗冷冷地回望赵氏:“都这时候了,您为什么还不说实话呢要不是您让毛管家在人参养身丸里添加七厘丹借他个胆子,他敢吗”
顾晗的嘴皮子也是个厉害的,赵氏算是领教到了。问的话句句都是引人往自己身上看,真不像孙氏生的女孩儿。
“晗姐儿,你说话得讲良心。我嫁进顾府这么多年,上侍奉公婆、下生儿育女,府里什么事情我不是办的有条有理”赵氏双眼含泪,也不回答顾晗的话,换了法子,以退为进:“你是我的亲侄女,我怎会害你呢。你别听信他人,伤害了对你好的亲人。”她若连顾晗一个黄毛丫头都应付不了,那就白吃了这么多年干饭。
赵氏不愧是在内院沉浸多年的人,这一番话说出来,有理有面。杨氏都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神色慢慢地放松下来。
顾晗挑眉一笑:“大伯母,您多虑了。侄女年纪是小,却也知道是非黑白,更懂得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大伯母总认为我错怪了您,晗姐儿心里也委屈。”她建议道:“不如这样,让人去叫毛管家,过来一问不就好了”
赵氏气的一噎,这个顾晗软硬不吃自己跟她说话竟然讨不到好。她还要再说话,却被顾临打断了,“景文,你和李荣一起去外院,审一下那个管家,带过来。”他觉得孙女儿不仅聪明,见解也很深刻,找到那个管家,是解决问题的最快方法。
李荣是顾临最得力的谋士,时常跟他进出刑部大牢,在审问人这一块是个高手,只要他经历的,就没有审不出来的犯人。
顾景文应是,拱手退了出去。
赵氏顿时懵了,毛拱要是带过来问话,自己帮衬着,还好一点被父亲一插手,怕是凶多吉少了。
顾晗抿了口热茶,不说话。她就是在等祖父的决断。祖父身居高位多年,眼光自然和后宅的女子不一样他一出手,这事情基本上就定了。她说的这些话,一半是控诉赵氏,另一半也是给祖父听的。在顾府,顾临作为大家长,是说一不二的地位。别人她不管,只要祖父、祖母的心向着二房,二房就不会败。
正厅里静悄悄的,各人想着各人的心思。
武氏摆手让桃红起来,这孩子跪了许久,估计膝盖都肿了。
一炷香后,顾景文和李荣拎着一人走进来正是毛拱,他的鼻子出血了,左脸颊也肿的很高,右手手腕呈现出奇怪的弧度,应该是断了。
“大人,他全都招了。”李荣把他往地上一扔,拱手说道。
顾景文眸子阴厉,一脚踹在毛拱的身上,喝道:“你刚才在外边说的什么,再重复一遍。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不然你的狗命随时都会丢。”
“是,是三爷,奴才不敢。”毛拱不停地磕头:“奴才有罪是奴才听了大夫人的话在人参养身丸里动手脚的奴才也不想的,但是大夫人说事成之后会给我的几个儿女一个好前程奴才就鬼迷心窍了”他也想忠心护主的可顾三爷以他全家人的性命做威胁,他不得不这么做。
毛拱的一番话,所有人都听的变了脸孙氏睚眦欲裂,赵氏竟这样害她的晗姐儿她杀人的心都有了。
赵氏不管背地里怎么糟塌二房,表面上还是维持着大嫂的风度与和睦。一时间脸都挂不住了:“毛管家你疯了”
毛拱转个身又给赵氏磕头:“大夫人,奴才听说,咱们四小姐也吃了人参养身丸,这是一报还一报啊您做的错事,报应在了四小姐的身上大夫人您收手吧,权着为少爷、小姐们积福了。”
顾晗没料到毛拱会吐的如此干净,真不知道三叔在他身上用了什么法子她还以为大伯母一手出来的仆人会怎样忠心呢。
“你闭嘴”赵氏起身就去打毛拱,骂道:“什么报应到四小姐身上,这种混账话你也敢说”简直在捅她的心窝子了,昭姐儿的事,她悔的肠子都青了。
武氏高声喊了顾景文:“把毛拱带下去。”当家主母和一个小厮打上了,传出去顾家的脸面还要不要。
毛拱被拉走了,李荣也有眼色地退下。
赵氏累的直喘气,顾景然却起身走到她身旁,一个耳光就抽了过去。
赵氏愣住了,成亲数十年,顾景然十分尊重她,连大声说话都不曾有过。却上来就用耳光抽她。她捂住脸,哭泣都忘了。
顾景然显然是气极了,儒雅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盯着赵氏看了很久,问道:“我为什么打你”
赵氏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再顾不得旁人在场,直摇头:“爷,是我错了”顾景然这些年待她的好,她却讽刺一样在此刻全部想了起来。他一年四季去姨娘们房里留宿的日子一把手都能说出来,什么好东西也都是紧着她用,连宮宴都给她带过一只大螃蟹
“你何止是错了简直蛇蝎妇人”顾景然失望之极:“二弟死的时候对晗姐儿百般不放心我是他大哥,拍着胸脯给他保证要照顾好晗姐儿”
“我就是这么照顾的”顾景然伸手又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随后给顾临、武氏行礼:“儿子管家不严请父亲、母亲随意处置。”
赵氏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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